張年出聲,看著這一幕。“丞相可有何指教?”
莫蒼揮了揮手,讓那名護衛將邱道遠給放了下來。邱道遠臨死前眼中露出一絲精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是不會死的。這是要勸他放了邱道遠嗎?這根本就不可能。
張年在宰相這個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又怎么會看不出來,誰要是觸犯了他的逆鱗,那就絕對不會輕饒。
邱道遠不僅接觸過,還接觸過很多年。簡直是罪該萬死。
“根據微臣了解,邱道遠一家世代居于鄉野,城內也就那么兩三個侍妾而已。陛下一向仁慈,以仁義治國,還請陛下高抬貴手。”
張年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已經看穿了皇帝的心思。心狠手辣,卻要以仁義之心,征服世人。所以,無論做什么,都要以此為先,以示仁義。
“是啊,陛下,都怪我,都怪我,我一家現在在鄉間生活艱難,我加稅賺來的錢,都用在了小妾身上。”
邱道遠連連叩首,磕得頭破血流,鮮血直流。“閉嘴,你一個罪人,沒有資格在這里發言。”張年一句話就把邱道遠給堵死了。
“陛下,人之將亡,言之不預,我已命人查證,邱道遠所言非虛,還望陛下明察。”
“好了,朕累了,朕有令,邱道遠立即處死,他在城內的姬妾貶為奴隸,在鄉間的家眷是不會受到懲罰的。”
莫蒼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角。
不得不說,張年的治國之道,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這也讓他不敢再殺人了。
一群村姑,再加上你這個老太婆?為了這兩個人,他可沒必要毀了自己的名譽。“謝皇上!”他跪在地上,跪在地上。
當莫蒼的命令下達后,邱道遠拜倒在地,眼中有一絲淡淡的光芒一閃而逝。
“陛下英明。”
張年第一個跪倒在地。“陛下英明。”
眾百官諂媚的跪了下來。
莫霄煜心里一塊石頭落下,總算是將那股灼痛的火焰給澆滅了。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感激之色。男子面無表情的收下了。
這一幕,引起了莫霄煜的注意。這兩個人,竟然聯手演了一出好戲。
“散會!”
莫蒼揮了擺手,轉身走向大廳后方。“陛下慢走。”
群臣再次拜倒,恭送皇帝離去。莫霄煜跟了上去。他對張年實在是有一肚子的疑問。皇上交代下來的案子,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的破了。
令他想不通的是,宰相大人究竟是如何使邱道遠對上官鹽私漲價這一黑鍋深信不疑。
他自然也清楚,這些人的雙手都是骯臟的。而邱道遠直到死去也不曾為自己叫屈一聲,甘愿為他們赴死。
這就有點讓人意外了。這一波漲價,分明就是自己和張年在背后推波助瀾,從中漁利。
最終,兩人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莫霄煜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后,這才跟在張年的身后。“丞相且慢。”
莫霄煜追著張年而去,而張年卻始終不肯轉身。他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留,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步伐。“大殿下有什么問題,但說無妨。”
為了避免被人聽到,最好是前后步行,并交談。
既不會留下把柄,又不會被人聽到。“邱道遠什么情況?”
“大皇子,這件事我們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么?我記得大殿下全程都在,要不要我再說一次?”
張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我說的不是這些,而是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讓那老東西甘心死去?”
“太子殿下,我可不喜歡這樣說,若是他是無辜的,我又怎么會殺了他呢?”
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是清白的。所以,他和莫霄煜,都想要將目光放在官鹽上。
邱道遠身為京中負責鹽政的官員,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過這里。而邱道遠私售官鹽的證據也被他拿到手了。走私,那就是滿門抄斬的重罪。他只是私下里跟邱道遠說了幾句話。
讓他將自己一家老小的罪孽,變成了自己的罪孽。
他保住了邱道遠一家老小的命,只留下了一群不成器的姬妾。不管怎么說,有一位丞相抓到了他賣鹽的把柄,邱道遠必死無疑。他寧愿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死去,也不愿意被滿門抄斬。如果能保住一家人的命,就不會鬧到皇帝面前,讓他斷子絕孫。更何況,張年還答應了他私下里賣鹽票的事情。
這些東西,都可以交給自己的家族,讓自己的家族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于是,他一口就同意了張年,將官鹽的事情,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自然明白,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他到底用了什么樣的手段,才能讓他屈服。”
“大皇子,你可別胡說八道!我一向光明磊落,從不做對不起任何人的事。可這也是大殿下的一個榜樣,別什么事情都讓我來收拾。”
張年臉無表情的說道。
仿佛這些年來,他殺了那么多無辜的人,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是,丞相說得對。”
雖然莫霄煜很好奇,邱道遠到底有沒有證據,但他還是忍住了。但他不想說,他也只能放棄。
既然后面的火張年也順利的為他撲滅,那么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為什么要刨根問底?
張年往莫霄煜身邊湊了湊,意味深長道:“太子,謀算之術,往往是關鍵。”意思很明顯……
莫霄煜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這一晚,王宮里燈火輝煌。莫蒼正在御書房中,看著手中的奏章。
“回皇上,榮貴妃派人端了一碗甜羹過來,你要不要現在就吃,或者等會兒一起吃?”
李福在莫蒼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連忙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受人恩惠,受人恩惠。
私下里,榮貴妃沒少幫著他,讓他在最需要的時候,幫上忙。口口聲聲說著榮貴妃,就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存在感。
榮貴妃的算盤打得很好,李福幫她打了十多年的臉。這十多年來,她一直都是被寵愛著的。
這也是她為什么要給李福打賞的原因。
就拿其他嬪妃來說,每天晚上都會給她喝一碗甜湯,這么多年來,她早就累壞了。
也不能讓皇帝吃了。
這一切,都是李福沒有指點他的緣故。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些嬪妃們,從來都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一心只想著取悅皇帝。完全無視了他這位皇帝的寵臣。在這充滿了血腥味的宮殿里。沒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甜點?還有什么東西嗎?”
被李福一提醒,莫蒼也感覺到了一絲饑餓。十幾年來,天天吃著各種美味佳肴,早就吃得發膩了。不過,他并沒有天天喝酒。
十多年過去了,他已經有些膩味了。
“哎呀!不是,不是。”
鬼才能預料到皇帝的下一步會不會轉性?
他應該跟榮貴妃說一聲,讓她多做些別的。這下可好,連皇帝都不吃這口甜羹了。“要不要讓御廚給你做點別的?”李福小心翼翼的開口,皇帝心思難測。
他跟在皇帝身邊這么多年,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就像這個甜湯兒。
明明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今天怎么會有一種不想喝酒的感覺?“好了,你先下去,給我做點別的。”
李福這么一說,莫蒼就更不愿意接受這個提議了。
她從來沒有這么無聊過。頓時,她就有些膩了。“啟稟陛下,二皇子來了!”
門外,一名小太監進來稟報。讓李福邁出來的步伐停了下來。“莫霄煜,你怎么來了?”他怎么會在這里?”莫蒼腦中瞬間出現了無數個念頭。只是,他不知道莫霄煜深夜找自己有什么事。
兩個人,還沒有親密到,要在晚上聊一晚上的程度。
他故意制造了一種親情,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對莫霄煜一個被放逐的王子,一點都不在意。
如果不是傳國玉璽還在,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還不如將這家伙大卸八塊拿去喂狗。“皇上?”要不要去見他?
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李福站在一旁,看著一臉茫然的莫蒼,問道。
他方便通報,或者趕他走?“喲,原來是越兒啊,趕緊的,我還挺想念他的,快請。”
莫蒼心里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嘴上說著一句父親應該有的話語。
就算是他,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好的父親。“把二皇子叫來!”
李福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御書房里。
莫霄煜的到來,讓李福瞪直了雙眼,一臉的震驚。
就算是莫蒼,也是一臉的震驚,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除了莫霄煜之外,還有菲粵。更重要的是,他們還牽著手走了進去。
正因為如此,御書房中的兩個人才會如此驚訝。這風格,似乎哪里都不對勁。莫蒼的腦子里面,瞬間就冒出了這個念頭。一位并不討他喜歡的親王。
他是一名普通的宮廷僧人。兩人的手,就這樣握在了一起。這算什么?當著他的面撒狗糧。
他讓菲粵去平南王府,并沒有讓她和莫霄煜發生什么事情。這個女子,對他來說,還有用。
看來兩個人是有默契的。
私下里這么干倒也罷了,還唯恐天下不知,鬧到滿宮皆知。
但身為帝王,莫蒼并沒有覺得自己做不到。靜觀其變吧。
“平身吧!”
莫蒼正襟危坐,一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睛,從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上一一掠過。看到這一幕,菲粵心中一凜,這位皇帝的威勢,果然厲害。
“越兒,這么晚了,你來找我父親,所為何事?”
莫范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一臉疼愛地問道。“父親,我有些私事,需要您的首肯。”
他這是在趕路,臉上紅撲撲的。
然而,坐在上面的皇帝,卻是一臉的尷尬。“喲,岳兒找我有事,是不是因為菲粵小姐?”旁邊的菲粵故意低頭,故作害羞的問道。
哎!演戲是一門藝術。
要知道,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秀一把狗糧,實在是有些困難,以至于菲廣感覺自己都有些撐不住了。莫蒼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誰能想到,時光飛逝。
這位昔日令人驕傲的二殿下,文韜武略,學識淵博。現在一切都擺在了他的面前。
時間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可以讓一個有資格成為太子的人,變成一個廢物。
要知道,莫霄煜可是驚才絕艷之輩。如果沒有敬妃這個死丫頭,他也不介意好好栽培栽培他。然而……
“父親英明,我要迎娶菲粵小姐,還望父親成全。”莫霄煜單腿跪地,旁邊的費粵也跟著跪倒在地。“你們……”陳曌看著這一幕。
莫蒼打量著面前的兩人,眼神銳利,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只是兩人都是低頭行禮,誰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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