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劉氏莊園前依然門庭若市。
只是這一次秩序比昨天要好的多。
而且，劉大海示意牛二把這群人帶到了原來劉府附近排隊等候。
而從自己莊園到那邊，則負責運送一批批的蔬菜。
除此之外，劉大海已經能夠明顯看到有些附近的農人開始在那些前來買菜的馬車之間賣一些簡單吃食。
還有些甚至把家里的家禽也給擺了出來。
據牛二所說，昨日夜里，還有農人邀請這些家將去他們家住宿，幫他們看馬車排隊……
原來，代他人排隊早就已經出現了。
劉大海此時心中想法頗多。
若是以自己家的劉府為中心，在這里建一處長期用來交易的集市，那該多好啊。
不過很快劉大海的目光就遠離了那熱鬧的馬車長龍上。
而是看向了一群遠遠看向這里的衣著破爛的野人。
上林苑中有數以萬計的野人。
這是霍去病和李敢在很早之前告訴過他的消息。
這些野人的來源很雜，有部分是從先秦時代就遺留下來的，有部分是奴隸出身逃走的，有部分是過不下去回歸自然的……
以前經常有獵人專門獵捕這些野人當奴隸賣給官家。
但自從劉徹把上林苑歸為皇家林苑，以及在上林苑中訓練羽林將士后。
那些獵人就很少進入上林苑獵捕野人了。
因為那些羽林郎會毫不猶豫的射殺他們。
在劉大海看來，這些野人只是沒有戶籍的人罷了，說到底了，絕大部分還是干凈的大漢人。
劉大海看出來了那群野人似乎也想拿些東西來到這里交易，只是又不敢。
畢竟他們的身份十分卑微，穿著也很卑下，害怕惹怒了貴人而喪失了性命。
但冬天已經來了，如果他們再不找到足夠的糧食，這個冬天可能就無法完整的度過了。
終于，劉大海見到了一個渾身黑漆漆的野人鼓起了勇氣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手里還抱著一個袋子。
然后見其小心翼翼的走到一輛馬車旁，開始推銷自己的東西。
但顯然，對方只看了他一眼就讓他滾一邊去。
野人急忙遠離了對方，良久后又鼓起勇氣，向另一架馬車走去。
只是這次，那駕馬車的護衛直接拔出了刀。
嚇得野人急忙丟下手中之物，遠遠跑去。
而那一小麻袋物品也被那護衛嗤之以鼻的踢到了一旁。
散落出來了一塊塊黑漆漆的石頭。
劉大海向牛二揮了揮手，牛二立即跑了過去，把那堆黑漆漆的石頭撿起放入麻袋，并狠狠地瞪了那護衛一眼。
對方有些心虛的看了牛二一眼，不敢與牛二直視。
他可是親眼見到過，對方在平陽侯的指示下，把一輛要插隊的馬車直接掀翻丟了出去。
牛二快速的返回把麻袋中的物品交給了劉大海。
劉大海仔細看了看，心中有些驚訝，這很明顯是煤石啊！
只是不知道這煤石是不是那種無煙煤，若是無煙煤，那此物對他有大用。
或者說，對長安城的勛貴們都有大用。
據劉大海所知，現在的長安城勛貴們，大部門的取暖方式還是燒材。
也有不少農人在非農忙之時到上林苑中砍材出售。
劉大海對牛二道：“去把那個野人叫來，就說我有事情問他。”
牛二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一看就很平易近人。
所以很快就把那個已經委屈到要流淚的野人叫了過來，只是對方不敢抬頭看向劉大海。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貴人最討厭的就是他們這些野人。
劉大海嘆息一聲，天下興亡，百姓皆苦，每次江山更替，都會出這么一群野人。
“你這煤石是從上林苑中挖來的？”
野人點了點頭。
“可否帶我去看看？”
野人聞言瘋狂搖頭，同時抬起頭來看向劉大海，并打算跑路。
劉大海無奈道：“放心，我不會和你們搶奪飯碗的，不知你這煤石燒起來是否有煙霧？”
野人見自己似乎遇到了個懂行的，而且對方說話還很溫柔，然后開口道：“這煤石燒起來沒煙的。”
劉大海倒是沒想到對方的大漢話說的如此流利。
劉大海換人取過一烤爐，然后把幾塊煤石丟入了其中。
見野人一臉心疼之時，劉大海笑道：“放心，本少爺會給你錢的，你這一袋煤石想換多少錢財？”
野人聞言欣喜若狂，然后開始抓耳撓腮，他一時間不知該要價幾何了。
要是要價低了，回去其他兄弟該說自己了，要是要價高了，萬一眼前這個富家少爺不要怎么辦？
良久，野人才小聲道：“少爺，要不您給俺換一斤粟米如何？”
劉大海掂量掂量那袋煤石，估計有個十斤左右。
若是讓后世人知曉，有人愿意用十斤煤石換一斤粟米，那是多么的可笑。
而且，在漢武帝這個時代，能找到無煙煤簡直就是天賜。
這些野人不知曉此物的價值啊。
如果他答應了對方的請求，估計日后長安城的勛貴會十分感謝他。
劉大海見爐子中的碳石已經燃燒，沒有煙霧，就嘆息了一聲道：“牛二，去給這位兄臺拿二十斤粟米去。”
同時劉大海叮囑野人道：“記住了，回去告訴你的家人們，
這種無煙的煤石，有多少我劉氏莊園收多少，價格就按照煤石和粟米一比二收取，
若是其他人也想收購你們的煤石，低于這個價格就不要賣給他們，清楚了嗎？”
野人欣喜若狂的點頭，同時還欲跪下感謝劉大海。
這個少爺真是大好人啊！如此一來，他們野人就能夠順利度過這個冬天了啊！
曹襄在一旁看著野人高興的背著二十斤粟米離去，忍不住問道：“大海，這樣價格豈不是高了些？”
劉大海看了曹襄一眼，緩緩地道：“這二十斤粟米在你平陽侯面前屁都不是，可是你知道這二十斤粟米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嗎？”
曹襄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么，大海，還是有些心善啊。
倒是牛二在一旁滿面笑容的看著自家少爺，很是崇拜。
沒有人比牛二更理解那種挨餓的感覺。
劉大海想了想又對曹襄道：“阿襄，讓你的管家告訴這些來購菜的人，
凡是背煤石向我劉氏莊園出售者，他們不得招惹，否則，劉氏莊園將永遠拒絕向其出售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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