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顧若溪沒坐過轎子,起初只感覺新鮮,可是在花轎開始顛簸起來,她的身體也伴隨著左搖右晃,晃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原本就受了傷的肋骨,更是痛得顧若溪直咧嘴頭上的鳳冠真的要命,幾乎要壓斷她的脖子。

“該死,這玩意誰研究的?要了老命了!”

晃了好一會兒,她才一點一點的適應,然而轎子晃動的卻越來越劇烈。

如果最開始,可以說是顧若溪不適應轎子的做法,那么現在,卻是明擺要為難她!

顧若溪死死咬著牙,看來就算是擺脫了丞相府,她今后的路也安寧不了一點啊!

一個時辰過去,花轎才放慢了腳步,轎子里恢復了難得的平穩,容顧若溪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新娘子到!”

只聽外面,一道喜婆的聲音高聲響起,便見轎夫砰地用力將花轎放下。

毫無防備的顧若溪,又被這一瞬間的顛簸,震得頭昏腦漲,渾身劇痛起來。

緩和了好一會兒,門外卻依舊沒有動靜,仿佛整個世界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顧若溪蹙眉,薄唇輕啟:“怎么回事?”

她接下來要干什么啊?

總不能一直在轎子里坐著干等著吧。

聽見這話,門外的喜婆一臉為難,緩緩掀開轎子的一角:“新娘子啊,真是對不住,寒王殿下身體不適,不能出來相迎,只好勞煩新娘子自己走進去了。”

自己走進去?

顧若溪眨了眨眼睛,饒她是個現代人也知道,新婚大禮,沒有新郎來接親是奇恥大辱!

就算霍景之身體不適,出個王府大門露個臉總是可以的吧?

顧若溪深深嘆了口氣。

算了。

她在意這些干什么呢?

本來就是一場荒誕無稽的婚禮。

她忍下就是了。

顧若溪抬腳走下轎子,身邊有喜婆攙扶著,緩緩朝著王府大門走去。

進入正廳,房間里已經圍滿了客人,然而發自內心來祝賀的卻寥寥無幾。

大多都是來看笑話的。

沒錯,看顧若溪的笑話。

他們都想看看,寒王殿下的這第二十八任妻子,究竟能撐多久。

不會剛進門,就被克死了吧!

眾人紛紛議論著,伸長了脖子等待著新娘子進門。

與此同時,迎接顧若溪拜堂的卻不是人,而是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透過紅蓋頭,看著眼前這只大公雞,昂著頭甚至還帶著些許挑釁,顧若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好吧!

她承認,自己在看這本小說里大反派和小炮灰成親這段,看到原主和大公雞拜堂成親的時候,的確是笑了。

但現在,作為當事人,她真的是要哭死!

這難道是小說中成親的慣用套路嗎?

她真想給那煞筆作者跪了,就不能換點別的嗎?

堅持著禮成之后,聽著司儀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后。

便突然間出現了兩個婆子,一邊一個扶著她走出了正廳。

然而,卻不是那她送入洞房,而是送到了……柴房!

柴房的門,因為常年都緊閉著,打開時一股子刺鼻的腐朽味道撲面而來,嗆得顧若溪,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撩起紅蓋頭,抬頭一看,當場石化在原地。

“這……這是我的房間?”

顧若溪看著眼前的這幅景象,院子里的雜草比她都高,里面的房子也沒好到哪兒去破舊不堪,而且還在搖搖欲墜。

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坍塌。

婆子一臉不耐煩,冷著一張臉瞟了一眼:“沒錯,從前嫁進來的娘娘,第一晚都要住在這里頭的,殿下身體不適,不宜同房,就請王妃娘娘在這里先將就一下吧!”

顧若溪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小炮灰就是可憐啊,在家沒人疼沒人愛,嫁人了依舊改變不了命運。

“好吧,有勞嬤嬤送我過來了。”

婆子見顧若溪這么快就接受了現實,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這倒是奇了,從前殿下娶的娘子,在知道自己要住柴房,哪一個不是哭著喊著要換房間?

“王妃娘娘,早些休息吧,老奴告退。”

兩個婆子邁著闊步離開了,只留下顧若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口。

屋檐角下貼著喜子的大紅燈籠隨著微風蕩漾,忽暗忽明。

帶著腐朽氣息的柴房里,除了一張小小的床,便空無一物。

顧若溪走了過去坐下,低頭沉思著。

按照小說接下來的劇情走向,原主小炮灰就是在大婚的第二天突然間瘋掉被趕出寒王府的。

但是其中的細節,卻沒有說太多。

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定是霍景之對原主做了什么,才把原主嚇瘋的!

讓她好好想想。

霍景之這個未來的大反派,究竟會用什么方式來對自己呢?

紫竹林院。

“殿下,那五姑娘被帶到柴房后,不哭不鬧很安靜,另外……

屬下剛得知,五姑娘在出門前,和丞相府斷絕了一切關系。”

暗祁站在院中,頭上也浸出一絲冷汗來。

這五姑娘還真是敢做!這么大不孝的事也能干得出來。

月光下,坐在輪椅上的玄衣的霍景之一言不發,手指有規律地敲打著輪椅,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半晌,暗祁又忐忑開口:“殿下,我們要不要按照計劃走?”

霍景之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閃過一絲晦暗:“有趣。”

“什么?”

“暫時把人撤了。”

暗祁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

柴房里。

不等顧若溪坐下想多久,案臺上的蠟燭便忽然間熄滅,房間也瞬間陷入了黑暗。

顧若溪目光一緊,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警惕。

來了!

窗外,幾道人影閃現而來,乍一看,好像是鬼影出門,然而周圍卻靜謐無聲。

將靴筒里提前準備好的匕首拿在手中,一步一步朝著門口移去,走到門口,貼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霎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從里面走進來幾個高壯的漢子,然而開門卻發現,柴房里空無一人。

“怎么回事!那娘們兒呢?”

為首的壯漢轉頭憤怒地看著身后的小弟,不是叫他看著的嗎?顧若溪怎么會不見了的?

小弟一臉震驚之色:“不應該啊,我一直在門口守著,沒看見她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