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肥瘦相間的梅花肉放在噴過油的碳火爐上,滋滋冒響,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垂涎欲滴。
男人把西裝外套放在椅邊上,不慌不忙的翻轉著烤爐中的烤肉。
整個餐飲店,沒有平常的喧鬧,只有靠窗的那兩位客人。
也沒人敢去打擾。
還有站在門邊,身穿黑色西裝的兩個男一女,身姿挺直,面容嚴肅,應該是下屬之類的。
“準備什么時候回去?”磁性醇厚的聲音響起,裴錚把烤肉放在她面前的餐盤里,看向她。
這邊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黎燕姝把烤肉沾了點料汁,就算她不怎么吃肉,還是難免會有點心動。
味道還不錯。
“可能不行,我小叔讓我先回家一趟。”黎燕姝知道他的意思,想和她一塊,但稽邵灼的話,她又不敢不聽。
回就回吧,三五天的,也廢不了多長時間。
“回家?”
“嗯”少女點頭。
男人沒有多問,她在那里,也有個家,還有對她很好的人。
“你很怕你小叔嗎?”男人扯開話題,繼續手中的動作。
稽邵灼,確實是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讓人忌憚。
但自從知道黎燕姝和他的關系后,他們在生意上也就再沒發生過節。
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認真的點頭,輕嘆道:“童年的陰影,睡覺時的噩夢。”
“這么夸張?”男人看她的表情,有些好笑。
“一生氣的時候,比過年的母豬還難哄,一發飆的時候,比外面的瘋狗還能叫。”
少女語氣認真又道:“對我來說,就是灰姑娘的繼母,白雪公主的后娘,小紅帽里面的狼外婆,熊出沒里面的摳門老板。”
后又添了一句:“雖然惡毒,但是重要。”
裴錚聽后,面上滿是笑意,他也并非一點不懂,過年的時候,親戚的那些小孩來拜年,也經常會討論這些卡通人物。
安靜的餐廳里,少女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站在門邊的景策差點沒笑出聲來。
黎小姐是會形容人的。
估計稽邵灼也不知道他在黎小姐心中的形象。
說真的,如果他也有個像黎小姐這么好玩的妹妹,做夢都得笑醒,必須是放在心尖上的寶貝。
聽說黎小姐也有個哥哥,唉,也不知道誰走了這個運了。
黎燕姝說的這些倒是發自內心的,不帶一點假。
這個世上能管住她的人不多,黎少澤是一個,稽邵灼也是一個。
能讓她害怕的人更不多,就姓稽的那一個。
宮老爺子說話,她都當放屁一樣。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童年的陰影就是多年后的噩夢。
雖說她還沒做過噩夢,但也不妨礙她一看到稽邵灼就膽怯。
黎燕姝看到裴錚面上的笑意,以為他不相信,厲正言色道:“我說真的,你沒和他相處過,不了解他這個人,下手從來不顧及情分。
好心提醒啊,以后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吧。”
“他打過你?”男人收起笑意,劍眉微蹙。
黎燕姝“嘖”了一聲,搖搖頭:
“一個月三十天,讓他打斷了十八根教鞭,其中十七根都用在我身上,左手小指的骨節都讓他打裂了好幾次。”
“十指連心,鉆心的疼,你們都體會不到。”
當時才十一歲,就這些事,她能記一輩子。
別人是“嚴師出高徒”,他就是“嚴叔出好侄兒。”
少女吃過餐盤里的烤肉,抬起眼簾,就看見男人眼底化不開的墨色,玩笑道:
“你也不用這么看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嘛。”
男人幫她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她面前,聽她訴說。
“說真的,家里人從來不舍得打罵我,所以我以前恨死他了,就恨不得買個兩大瓶百草枯,每天讓他喝兩盅。”
男人出聲:“現在呢?”
“現在也恨。”少女嘴角勾起,揚著笑,好像說的人不是她,肆意極了:“但沒想過讓他死,吃穿用度上,我永遠是別的小孩羨慕不來的,每年的寒暑假都會帶我去各個國家旅游。”
其實回想起來,也不全是他的問題,她的叛逆期比別人早,那時候,稽邵灼讓她考第一,她就偏考倒一;讓她上課,她就逃課;讓她安分,她就惹事。
要是她以后有這么個孩子,早掐死了。
所以說,稽邵灼對她的包容性,也挺大的,起碼沒給她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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