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就這么回去繼續窩在院子里，難保不會讓人傳出更難聽的話來，她或許自己不在乎，可她要為老王妃的疼惜而努力保住自己的名聲。
“秦氏要的是我的難堪，臨兒，你……”
慕晚吟想勸他離開，慕晚臨卻說，“我不怕難堪，我若不在，那柳旭過來找你麻煩，姐姐如何打得過他？”
他的思路很清晰，柳旭一聽說他們姐弟倆來祠堂，就跟著過來，想揍慕晚吟一頓，給柳含盈出氣了。
可他卻被慕晚臨給趕走了，慕晚臨都不用多看他幾眼，只說了一句，“你若是再不去國子監，逃課被祭酒發現，責罰你在國子監丟臉事小；考試倒數，讓你退學事大，恒陽王府若出了你這么個讀書無用的公子，連老王爺都會顏面掃地。”
柳旭氣得踹門，“慕晚臨，你給我等著！”
等他再去國子監，他一定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套麻袋打一頓，看他還神氣什么！
不就比他多讀了幾本破書，被祭酒大人看上，讓他也在國子監授課嗎？
他憑什么來教訓他？
慕晚吟回頭看了一眼慕晚臨，他在她身后跪的筆挺，身軀比柳旭單薄的多，卻挺拔的讓人心安。
她彎唇淺笑，梨渦輕陷，“還好我的弟弟，如此優秀。”
若不是慕晚臨才華卓著，由他外祖父推薦去了國子監，她在府中，想偏安一隅都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實在是無用。
慕晚臨眉心微擰，姐姐雖笑著，心底卻是越發苦澀的。
她身子沒好全，跪到天黑便開始咳嗽了，他把姐姐送回了青梨院，轉身便跑去了老王爺那里。
老王爺也估摸著他要來，在書房看兵法圖等著他，他還未開口，老王爺便嘆道，“我知你心系吟兒，可她畢竟是個姑娘家，你與她姐弟有別，是不好在內宅之中，總為她出頭的，反倒惹人閑話。”
他是當外祖父的人，也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柳含盈和柳旭，也都是他的孫子孫女，這手心手背，哪個不是肉啊？
“王爺，姐姐孤苦，她如今這樣在王府里處境艱難，我斗膽請王爺允許，讓宸王帶我們一起回大晟朝去吧。”慕晚臨跪下，給老王爺磕頭懇求。
柳程待他素來客氣，但今日他一開口，他便摔了茶盞，冷聲拒絕，“不可能！本王絕不會，再把茹兒的女兒，交給大晟朝的男人，
蕭驚寒跟她以前發生過什么，本王不管！也不想問！
但本王找到吟兒的時候，她命懸一線，蕭驚寒若是真心疼愛她，怎會讓她到那種地步？他追到丹陽城也好，日日在我王府外唱苦肉計也好，本王說什么，都不會讓他再有機會碰到吟兒！”
大周多的是青年才俊，可以娶吟兒為妻，照顧她后半生，她便是入宮給裴珩為妃，也能活在他庇佑的羽翼之下，總比回到那千里之外的大晟朝，讓他連想保護她，都無能為力的好。
慕晚臨還想再說些什么，柳程已經不愿意聽了。
他不能再火上澆油，便只求柳程，“姐姐在內宅居住，身邊總要有些忠心的人伺候，還請王爺疼惜，給姐姐采買兩個新的貼身丫鬟來，讓她安心些。”
他的話并未說的太明，柳程卻是懂的，這內宅一直是秦氏掌管的，今日的事他多少也聽說了，伺候吟兒那兩個小丫鬟被打完了發賣了。
她身邊卻不能無人伺候。
慕晚臨不放心秦氏再安排人，他也不放心。
他點頭答應，“本王會讓王妃留心的，你若不放心，待新買的人來了，也可以去替你姐姐挑選挑選，
但是晚臨，你要記住，你始終只是弟弟，不能逾矩，知道嗎？”
慕晚臨拱手行禮，“是，晚輩知道，多謝王爺提點。”
他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告知了蕭驚寒，第二日府中新采買的丫鬟進來，他便看到了兩排人里，兩張熟悉的面孔。
慕晚吟不想要丫鬟了，想自己干活自己住就行，但慕晚臨給她挑了兩個，帶到她面前來，還特意讓她安心，“這是我親自為姐姐挑的人，姐姐可以放心用，她們絕不會像先前那兩個人一樣，陷害背叛的。”
他說完，便讓人上前見過慕晚吟了。
斂秋和紫翎見到慕晚吟，眼中都是克制不住的思念和激動。
可慕晚吟瞬間警惕起來，她們便立刻收斂了神色，平靜的屈膝，“奴婢（屬下）見過晚吟小姐。”
慕晚吟覺得很奇怪。
她看了慕晚臨一眼，“你……親自挑選的？”
慕晚臨點頭，“姐姐還信不過我嗎？”
“不是……”慕晚吟只是覺得很奇怪，她的眼神在斂秋和紫翎身上來回打轉，貝齒輕輕咬著唇瓣，“府中采買丫鬟，都會買年輕好調教的，她們兩個……年紀不小了，看起來又老成持重，怎么會輕易被買來，又……肯來伺候我？”
別說這王府里的主子能挑，有能力又伶俐的下人，也是像良駒一樣，會擇主的。
之前那兩個小丫鬟會輕易背叛她，無非是看出她在這府中的地位，既低下又無權勢，她們背叛也就背叛了，她又能把她們怎么地？
反倒是秦氏和柳含盈，她們都巴不得去伺候，哪怕是在她們院子里做粗使丫頭，都能跟著沾點光，得些好處。
這兩個看起來便老練成熟的丫鬟，難道連這點事都考慮不明白？
除非，慕晚吟許了她們極為誘人的前程和利益，又或者……她們與她，是舊相識。
方才這二人看她的眼神，顯然不陌生，是認識她的。
可她卻壓根想不起來，她們是誰。
慕晚臨知道慕晚吟敏銳，可若說穿了斂秋和紫翎的身份，只怕她不會接受，反倒會更加抵觸。
他便說，“她們都是大晟朝來的，絕對不會害姐姐，這一點，姐姐若還信我，便可放心讓她們伺候，這紫翎，是會武功的，有她在，便是柳旭來找姐姐的麻煩，姐姐都不用怕。”
“屬下誓死保護慕侯……保護小姐安全！”紫翎單膝跪下，嗓音鏗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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