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閣
云瓷回來,卻是讓紅玲大吃一驚,上下打量對方,別說傷了就是臉上半點兒委屈都沒有。
“二少夫人……”
“我餓了,去傳膳。”云瓷吩咐。
紅玲遲疑片刻。
沒一會兒顧嬤嬤親自來了,還端著一整套價值不菲的紅寶石首飾。
站在廊下,低聲說:“老夫人說今日二少夫人受委屈了,這是老夫人年輕時的嫁妝,特送給二少夫人壓壓驚。”
這下,紅玲徹底傻眼了,老夫人還給二少夫人送東西?
“多謝祖母。”云瓷親親熱熱地又喊回了祖母,然后看了眼顧嬤嬤。
顧嬤嬤下意識地后退兩步,趕緊說:“老夫人還在等老奴回去,二少夫人,告辭了。”
“嬤嬤慢走。”云瓷滿臉笑意,這紅寶石可是好東西,要是賣了一定值不少銀子,她斜睨了眼紅玲。
紅玲識趣道;“奴婢這就去取膳來。”
云瓷抱著紅寶石正要欣賞,忽覺鼻尖處傳來一股淡淡的異香味,她低著頭看了眼托盤上的紅寶石,嘴角勾起。
云瓷在21世紀可是專門研究各種毒物的頂級殺手,擅長制毒,用毒,在醫學研究所內被譽為天才毒家。
這老不死的卻公然敢下毒謀害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今日這場翻身仗打得不錯。”
不知何時,傅璽已經坐在她對面了。
云瓷微微笑:“要是沒有你的幫忙,這場仗也沒那么容易取勝。”
她始終是一個人孤立無援,做事不太方便。
經過短短一天的相處,傅璽將納蘭云瓷所有的底細都給查清楚了,同時也暗嘆一個人的成長。
“你今日得罪了陸家,陸家不會輕易饒恕你的,你想過以后嗎?”
傅璽自顧自地倒了杯茶遞到唇邊。
“我早已對陸家死心,日后自有打算。”
傅璽也沒再深問。
“我瞧瞧你的脈象。”云瓷答應過傅璽,今日事告一段落就給他研究解藥。
傅璽也很配合地伸出手給對方,云瓷指尖輕輕搭上,倏然眉心一皺,片刻后道:“你體內的毒至少也有七八年了,除了最嚴重的毒蠱之外,大大小小的毒是一層添了一層,你能活到今日,還真是命大。”
這不是開玩笑,一個人的五臟六腑全都被毒給占了,解開舊毒又添新毒,簡直就是個行走的毒物。
傅璽收回了手,面色淡然。
云瓷來到桌前寫了幾幅藥方,遞給了傅璽:“蠱毒暫時還沒有解決的法子,先將其他余毒清除干凈,你按照我的法子去做,不出五日,余毒解開。”
對于云瓷的話,傅璽竟然沒有一點兒懷疑,接過了藥方子納入懷中:“多謝。”
“對了,你才破戒沒多久,可千萬不能再破戒了。”
云瓷紅著臉叮囑,她萬萬沒想到對方竟也是才破戒。
傅璽沉著的臉隱約有了裂痕,紅痕悄悄爬上了耳尖,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扭頭離開。
云瓷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她見慣無數場合,但輪到自己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二少夫人,膳來了。”紅玲提著食盒走來。
樹上黑影對著傅璽說:“主子,屬下剛才發現這丫頭在院子外給食物下了東西。”
黑影正是傅璽的貼身侍衛,他知自家主子的性命可全都拴在了云瓷身上,所以云瓷可千萬不能出事兒啊。
“不必理會,她會察覺的。”
果不其然,盒子剛打開,露出了里面的三菜一湯,云瓷就察覺了不對勁。
“我忽然又覺得不餓了,紅玲,這些都賞給你吧。”
紅玲愕然抬起頭,眼中頓時劃過了驚慌:“二少夫人,奴婢只是個丫鬟,哪敢用主子的膳食啊,何況你早早就起來,昨兒晚上也沒用膳,若是再不吃,身子會吃不消的。”
云瓷冷笑,紅玲背著她偷吃膳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坐在一旁下頜揚起弧度,冷聲命令:“吃!”
“二少夫人!”紅玲腿一軟跪在地上,滿臉心虛,對上了云瓷眼中的冷意,她有直覺二少夫人知道這飯菜有毒。
“瞧給你嚇的,起來吧。”云瓷忽地一笑,對著紅玲溫柔地說:“我只是沒了胃口,又想吃雞絲餛飩罷了。”
這一笑給紅玲嚇得渾身發麻,趕緊說:“二少夫人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換。”
將飯菜重新裝在食盒中帶走,很快又重新上了一份熱氣騰騰的雞絲餛飩,晶瑩剔透的餛飩里面裹著餡兒,湯上還撒了一層嫩綠蔥花,看著就誘人。
這一次,云瓷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紅玲則是在背后濡濕了一層冷汗。
吃過飯云瓷將人打發出去,她又沉沉地睡了一覺,從云臺閣回來折騰一夜,她連瞇會兒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覺直到傍晚才醒。
“二少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紅玲道。
云瓷看著她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手腕,還要動手來扯自己的衣裳,毫不客氣地抬手一巴掌扇了過去。
紅玲被打蒙了。
“日后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意碰我,聽明白了嗎?”云瓷冷著臉訓斥。
“是!”紅玲委屈地點了點頭。
目光觸及妝匣子上擱置的紅寶石套裝,云瓷陷入了思考,得盡快將這東西送出去,不能辜負了陸老夫人一番心意。
她起身:“世子可有消息?”
提及世子,紅玲在心中不禁鄙夷,明知世子被人帶走,還在屋子里躺了一天,哪有半點關心模樣?
“回二少夫人,世子至今還未回來。”
沒回來就對了!
云瓷的心情越發順暢,也該讓陸硯辭嘗嘗在大牢內被人折磨的滋味了,她斜睨了眼紅玲:“沐浴吧。”
紅玲一聽立即讓小丫鬟去準備,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云瓷身后。
云瓷轉過身冷聲說:“就在此處站著。”
“二少夫人是嫌棄奴婢伺候得不周到嗎,奴婢……”
“知道你自個兒笨手笨腳就別來礙眼!”
云瓷頭也不回地進了里間,紅玲被氣得紅了眼圈,站在外頭等候,又想起了大少夫人的吩咐,咬咬牙正要往里進,腳步剛抬起邁進一小步。
砰!
一只茶盞準確無誤地砸在了她的腳下。
嚇得紅玲連連后退。
“滾出去!”
無奈紅玲只好咬著牙去回稟。
瓊琉閣
紅玲一五一十的把下午的事說了一遍,表示根本無法接近云瓷的身邊,氣得葉嘉儀大罵一句廢物。
“這賤人怎么出去一趟變得這么精明了?”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會不會是因為心虛,所以不許奴婢近身伺候?”紅玲猜測。
葉嘉儀蹙眉,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只好叮囑:“你精心伺候著,別再惹她生氣,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這事兒也不著急了。”
“是。”
臨走前,葉嘉儀還特意讓人賞了幾顆銀錠子給紅玲,安撫幾句,紅玲眉開眼笑地離開了。
人一走,葉嘉儀的臉色越發陰沉:“這賤人,我恨不得立即殺了她。”
“大少夫人消消氣,現在還不是和二少夫人動怒的時候,納蘭家早晚會衰敗的,老夫人根本容不下二少夫人,您應該好好養著,給世子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公子。”靈喜撿著好話說。
以往葉嘉儀聽了這話都會很高興,可今日,她卻惱了,一只手搭在小腹上:“這孩子終究不能名正言順地喊二郎一聲父親,都怪這賤人!”
越想越生氣,葉嘉儀抬手便將桌子上的茶盞揮落,扭曲著臉惡狠狠地說:“讓母親盡快想想法子將世子給摘清出來,這口惡氣我是一日也忍不下了。”
此時屋檐上方,云瓷正瞇著眼看葉嘉儀發怒,嘖嘖暗嘆,紅玲背后的主子果然是葉嘉儀!
她瞥了眼門外剛要進來的丫鬟,手中還捧著精致的血燕,這是葉嘉儀每日都要服用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云瓷從懷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小瓷瓶,隔空滴了幾滴液體在燕窩中,眼看著在靈喜的勸說下,葉嘉儀將一碗血燕喝了個精光。
她才滿意離開。
接下來她就要去問候問候陸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