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去探望了允哥兒,確定他的精神狀態一天比一天好之后,心里就踏實多了。
允哥兒也很粘著她,日日盼著她來,還將自己練好的字帖送上前給她看,滿臉期待地等著夸獎。
“字寫得真棒!”云瓷毫不吝嗇地夸贊,允哥兒反而有些害羞了,小臉蛋紅撲撲的,惹得云瓷差點沒崩住上前親一口。
這么好的孩子,可惜有先天性心臟病。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醫好允哥兒。
慶祥公主來時就看見云瓷正陪著允哥兒在講故事,說什么五百年前有一只猴子從石頭縫里蹦出來,還會七十二變,允哥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云瓷。
別說允哥兒,就連慶祥公主都聽得聚精會神,入了迷。
半個時辰后云瓷才停下:“預知下一篇如何,明日再來說。”
“好!”允哥兒乖巧又有禮貌地將茶捧到了云瓷身邊,云瓷笑著夸他懂事。
慶祥公主這才笑著走了進來:“云瓷,辛苦了。”
“義母。”云瓷起身。
“不必多禮,坐下吧。”慶祥公主擺擺手,示意她不必這么客氣,又看著允哥兒進步飛快的字跡,還有那烏黑靈動的雙眼時,她對云瓷更加滿意了。
她的允哥兒何時這么活潑過?
成日關在屋子里,也沒人作伴,換成旁人她還真不放心。
慶祥公主對著丫鬟說:“屋子里坐久了,帶允哥兒去廊下曬曬太陽。”
“是。”
將允哥兒支開,慶祥公主臉上的怒火漸漸浮現:“你猜測得沒錯,那場刺殺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葉家這事兒做得并不干凈,慶祥公主費了些時間追查,也查到了些蛛絲馬跡,順著往下捋一捋,很快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義母確定了嗎?”
慶祥公主點頭:“人證物證都在,是葉家的手筆。”
葉家為了博取自己的憐惜,竟盯上允哥兒,害得允哥兒犯了病,一想到差點失去了允哥兒,慶祥公主心底的怒火就壓制不住:“葉國公府欺人太甚,這筆賬,本宮絕不罷休!”
“還有陸家。”慶祥公主冷哼:“別以為本宮不知陸家打的什么心思,不過是利用本宮幫著求求情。”
見慶祥公主在氣頭上,云瓷安撫了幾句。
“這事兒你不必插手了,本宮自會處置。”慶祥公主對著云瓷收斂了脾氣。
云瓷從公主府離開已經是中午了,回了云宅,疾風已經站在廊下等候了。
疾風上前:“姑娘,陸硯辭的棺木被人動過手腳,里面空空如也,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姑娘責罰。”
一樁小事被他給疏忽了,真是該死。
云瓷卻擺擺手:“起來吧,這事兒不怪你。”
她現在心里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了,至于棺木有沒有人也不重要了,正當她怎么想著揭穿陸硯深時,陸家那邊傳來了消息,葉嘉儀被送回了葉國公府。
葉國公府大門緊閉不肯接納,雙方鬧得很不愉快。
“姑娘,這陸家就這么狠心?說翻臉就翻臉?”夏露詫異。
明明是陸硯深親自將人接回去的,還照顧了好幾日,扭頭就不認賬了?
春芬忙不迭地點點頭:“這事兒做得也太絕了,這讓葉家人把臉往哪擱啊?”
葉國公府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卻被陸家這般羞辱,這口氣能咽下?
夏露似是想起什么,趕緊說:“奴婢還聽說今兒下午陸姑娘就要被抬入趙王府了。”
“這么快?”云瓷詫異,陸燕嫁入趙王府是板上釘釘,只是沒想到會這么突然。
“奴婢聽聞說是有大師算過時辰,今兒晚上是良辰吉日,不能錯過,所以才辦得倉促了些。”
云瓷單手撐著下頜,陸家和她有血海深仇,她豈會讓陸家好過?
不過么,她最喜歡看狗咬狗的把戲了。
她眸中露出一抹狡黠沖著疾風說:“我有事吩咐你。”
疾風眼皮跳了跳。
……
半個時辰后
葉國公府門前有不少人排著隊來投臭雞蛋和爛菜葉,紛紛對著葉國公府辱罵。
而葉嘉儀就躲在柱子后面,她早已經一身狼狽了,想跑可外頭圍著太多的人。
隔著一扇門葉夫人焦急的聲音響起,葉嘉儀欣喜地以為母親是來救自己的,卻沒想到葉國公攔著不許出去。
還叫人將葉夫人給拖拽離開了。
無奈,葉嘉儀只能和靈喜兩個人躲在角落被人指指點點。
“姑娘……”靈喜委屈地哭了。
葉嘉儀氣得緊咬著牙,她和陸硯深剛從公主府回陸家,連門都沒進呢,就被陸老夫人給攔住了。
陸老夫人說什么也不肯讓她進門。
這一次陸硯深什么都沒說,分明是默許的態度。
甚至陸硯深抬起頭看她的眼神里,也是毫不遮掩的厭惡。
厭惡?
葉嘉儀至今想想都覺得可笑,她受傷的這五天內,陸硯深日日都在陪伴,親手喂藥。
就因為她沒有進公主府的大門,陸家就翻臉不認人了。
葉嘉儀終于醒悟了,陸家之所以肯讓她進門,根本就沒有感情,只是看中了她救了小公子罷了。
“是我眼瞎了,偏偏看上了陸家!”葉嘉儀惱怒之極,心里頭也恨死了陸家。
“葉家姑娘就是這么不知羞恥,陸家大郎明明已經不計前嫌將這賤人給帶回去了,還要光明正大重新迎娶,結果你們猜怎么著,這賤人背著陸家大郎在陸家和原來的舊相好又好上了。”
“還有這事兒?”
“不然陸家為何將人攆出來?”
“是是,這事兒我也聽說了,陸家那老相好就是護院,長得人高馬大,這賤人被陸家大郎抓個正著,換成旁人家早就一棍子打死,陸家也夠仁善了,一而再地放了她。”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一句比一句還要難聽的話沖入耳朵里,葉嘉儀氣得差點吐血,陸家為了撇清關系,竟然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簡直恬不知恥!
當葉嘉儀想要出去解釋時,剛露出了個頭,無數的臭雞蛋接踵而來,嚇得她又躲了回去。
“天底下也就陸家這么傻了,還縱容這蠢貨!”
“幸好,陸家時來運轉了,陸家嫡女馬上就要嫁給趙王了,像陸姑娘這么心地善良的人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有了對比,葉嘉儀心里更加不甘心。
這一幕足足持續了兩個時辰才在京兆尹的驅散下,漸漸恢復了平靜,葉嘉儀跌坐在地,渾身巨臭無比,艱難地爬起身子去敲門,無一人理會她。
眼看著天色漸黑了,葉嘉儀無奈只能帶著靈喜去找落腳之地,她們此刻的樣子比乞丐還要狼狽。
經過破廟時還被人給狠狠毆打了一頓攆出來了,要不是葉嘉儀跑得快,差點兒就被打斷腿了。
“姑娘,奴婢實在是跑不動了。”靈喜現在又冷又餓,四肢無力跌坐在地。
她吸了吸鼻子,也沒明白怎么突然就落得今日這個地步了,連飯都吃不飽了。
從前可是有許多人羨慕她是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巴結她的人更不在少數。尛說Φ紋網
對比現在,靈喜情緒有些繃不住了。
葉嘉儀也沒好哪去,她現在什么指望都沒了,連葉夫人也見不著一回,她忽然聽見了耳邊傳來的敲鑼打鼓聲音。
隨后長長的送嫁隊伍出現在眼前,一頂殷紅色轎路過,靈喜立馬上就認出來了:“姑娘,是陸家的送親隊伍。”
葉嘉儀的目光死死盯著送親隊伍中的男人,可不就是陸硯深?
陸硯深臉上浮現笑容,春光得意。
她終是忍不住沖了過去,大喊陸硯深的名字,這聲音很快就被人聽見了,有人提醒陸硯深。
陸硯深則是回過頭看著宛如乞丐,臭烘烘的葉嘉儀時,居高臨下的投去一抹鄙夷,譏諷的眼神:“賤人就是沒骨氣,竟還茍活著,來人,將她拖出去別臟了姑娘的送親路。”
親耳聽見陸硯深這么說,葉嘉儀的最后一絲希望也沒了,她被兩個侍衛按住,迎接的又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她痛的險些暈死過去。
而靈喜見狀不對早就偷偷逃跑了。
葉嘉儀被人拖著扔在一邊,就剩下一口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