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忽然鼓聲不斷,由遠及近
傅璽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一旁的云瓷也被吵醒了,她坐起身,看了眼外面躥流的人群。
“一定是對面來進犯了。”傅璽匆匆下地,極快地穿上了鎧甲,又對著云瓷吩咐:“你安安心心就在這,我去看看。”
“你要小心!”
“放心吧。”
這一去便是整整一日,云瓷坐在營帳里有些忐忑不安,時不時地看向營帳外。
“主子,一定會沒事兒的。”夏露安撫。
云瓷點頭,他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對方的兵馬人數又不多,還是有勝算的。
只是對方突然來犯,倒是始料未及。
就在此時侍衛送來了一封密信,上面空無一字,只說要交到臨安皇后手中。
云瓷接過打開看了眼,緊皺著眉頭。
這封書信竟然是因太妃的名義寫的,上面竟然寫著有關于邱麗帝的身份。
如她所料,因太妃就是昌妃,三十年前被先祖皇帝親自送去和親,換來了邱麗國先帝的一次支援。
如今的邱麗帝又是因太妃之子,傅璽的親叔叔。
云瓷越看越是震驚,當年昌妃被迫來到了邱麗國,異國他鄉受盡委屈,還要背負著禍國罪名。
現在還要看著親兒子和親孫子反目成仇。
書信上還透露著邱麗帝真正的實力,確有百萬雄兵。
看完書信后,云瓷輕嘆了口氣,這是因太妃在提醒傅璽,不要貿然行動,恐怕會丟了性命。
將書信燒毀之后,云瓷招來了疾風問起了昌妃娘娘過去的事,疾風道:“當年議論昌妃娘娘的確實很多,無端端地病了,也不見人,驟然病逝,更是被傳是自殘形愧,無言面對世人才了結性命,”
云瓷蹙眉,心里對先祖皇帝的印象再次大打折扣,明明是自己軟弱無能,主動將心愛的女人奉獻給了其他男人。
到頭來卻還要倒打一耙,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很可憐的世人印象。
簡直太卑鄙無恥了!
云瓷深深地嘆了口氣,她總算是知道為何先祖皇帝要留下什么遺詔,又對著靖王這個兒子胡說八道了。
說白了,先祖皇帝就是擔心有朝一日臨安被滅,又或是被揭穿了真相,他自己顏面無存。
就為了那僅存的自尊心,埋下大禍,坑了先帝和傅璽兩人。
這已經不是云瓷第一次想要鞭尸了。
“自昌妃娘娘逝去后,昌妃娘娘的母族也以各種理由辭官,其中位高權重的謝老太爺官職一品也告老還鄉,不到半年就辭世了,謝家其他族人也都逐漸退隱朝堂,時隔兩朝,再無謝家。”
聽到這,云瓷心口起伏的厲害,將自己代入了昌妃娘娘的境地,她恐怕會抑郁成疾。
自己的丈夫將自己貢獻出去,父親死了,兒子病危早夭,身負罵名,孤身一人來了異國他鄉,如今還要親眼看著另一個兒子和孫子爭斗。
云瓷突然有些心疼這位未謀面的因太妃。
“皇上回來了!”
隨著一聲吶喊,云瓷收回了神色,她剛要起身就看見了傅璽撩起簾子進來,戰甲上還有血跡,粗喘著氣。
即便如此,也不影響他豐神俊朗,別有一番俊美。
“云瓷。”他輕輕喚。
云瓷沖著他笑:“回來了。”
兩人的語氣就好像是丈夫出門晚歸,根本就不像是剛打完仗回來的,云瓷走上前,傅璽卻后退一步:“容我去洗洗。”
他滿身污血,不想臟了云瓷的手。
片刻后傅璽沐浴歸來,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他沖著云瓷笑,在他沐浴時,已經有人將戰況匯報給她。
“恭喜皇上,擒獲慕小將軍!”云瓷道喜。
初戰就能擒獲慕小將軍,這對于臨安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有了慕小將軍在手,慕家軍多少就要忌諱些。
“也多虧了你提醒,否則,我也不會提前埋下陷阱。”傅璽情緒有些激動,他迫不及待地將云瓷攬入懷中,聲音沙啞:“這些年我做夢都想去戰場上,這是第一次如此酣暢淋漓的打仗,不必有所顧忌。”
以往,他只能以謀入局,卻不敢以身入局,他的身體根本不允許這么折騰。
現在么,他終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了。
云瓷拍了拍他的肩,隨后將因太妃來信的事說了,傅璽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已經逐漸隱去。
……
和頤宮
因太妃坐在了長廊下看著樹葉飄落,難得心情不錯的臉上揚起了笑容。
“太妃,起風了,咱們回去坐坐吧。”老嬤嬤拿著件披風搭在了因太妃身上。
“今天天氣不錯,再坐坐吧。”因太妃卻搖了搖頭,貪婪地享受著溫暖的陽光:“這樣的日子可不多了……”
老嬤嬤無奈的說:“太妃,您又在說胡話了,太醫說了只要您休養好,切莫傷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兩人正聊著,絲毫沒有發現殿外不遠處站著的邱麗帝,他站在門檻上看著這一幕,原本臉上的憤怒之色逐漸化為烏有,手中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反復幾次后,他深吸口氣:“罷了,回宮吧。”
對于因太妃,邱麗帝實在是下不去手。
至于那封書信,他也懶得去追究了,只要她高興就好。
這時侍衛來報:“皇上,八百里加急。”
一封加急文書落在了邱麗帝手上,他打開一看,臉色陰沉,啪嗒將書合上。
初戰告敗,慕小將軍被活捉。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邱麗帝的臉上。
“一群廢物!”他怒罵,才第一次交鋒主帥就被人活捉了,傳揚出去,還不得被人給笑話死了。
慕家軍的實力也不過如此,邱麗帝滿臉失望。
“皇上,皇后娘娘那邊已經知道消息,派了好幾撥人來請您過去。”小太監誠惶誠恐地說。
邱麗帝聞言眉頭擰得更深了,深吸口氣還是去了一趟,有些事還沒萬不得已,不能撕破臉。
暫時只能隱忍。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