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廣福看著女兒身后,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大丫,你買了個圓鐵片子作甚?莫不是被那鐵匠坑了?”

  蘇青鸞見阿爹那下一刻就要沖去找鐵匠理論的架勢,忍不住“噗嗤”一笑:“阿爹,您想哪兒去了?這就是女兒買的!”

  “真的?”蘇廣福還是將信將疑。

  “真的真的!”蘇青鸞一連聲的保證自己沒有被坑,“而且那鐵匠是應了我的要求,才把鐵弄成這般模樣的。”

  卻原來,蘇青鸞所帶的那十余兩銀子,買一把菜刀是綽綽有余,然而要是買一口鐵鍋則是遠遠不夠。

  于是她問鐵匠這些銀錢夠得上買多重的鐵器,好一番討價還價,讓鐵匠打了一只用鐵量更少、塑形更簡單的“平底烤鍋”。

  這平底烤鍋做得十分簡陋,連所謂的“提手”蘇青鸞都只是讓鐵匠給兩邊鉆兩個孔,到時候穿上皮繩湊合用。

  而且這種平底烤鍋只是薄薄一層略有弧度的圓形鐵片,也就不怪蘇廣福那么驚訝,感覺自己的女兒被坑了——畢竟他也的確沒見過這樣簡陋的“鐵鍋”。

  聽了蘇青鸞的解釋,蘇廣福總算是放下心來。

  家里添置了這么一個“大件”,總歸是讓人高興的。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父女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家。

  楊氏和玄鶴雪雁顯然也是剛歸家不久——灶房的火才剛點著,還沒燒的旺起來。

  蘇玄鶴見阿姐背后背著的“鐵片兒”,笑著叫道:“阿姐!你怎地背鬼殼兒在身后哈哈哈哈……”

  蘇青鸞:“……”我可謝謝你八輩兒祖宗,真會找形容詞。

  哦,他祖宗現在也是她自己的祖宗。

  看著弟弟笑得那么囂張,蘇青鸞惡向膽邊生,將他嫩嘟嘟的臉蛋一掐,向兩邊一扯——

  “恒恒恒——!!”蘇玄鶴嘴里含糊不清叫著疼,想要把自己的臉蛋從阿姐手中拯救出來。

  然而他畢竟才七歲,蘇青鸞比他年長不少,又慣常做菜,手上很有一把子力氣,讓蘇玄鶴動彈不得。

  “還敢不敢笑得那么大聲?”蘇青鸞齜著一口小白牙。

  “唔管了唔管了……”蘇玄鶴被捏臉捏的眼淚汪汪。

  蘇青鸞笑了笑,說道:“別委屈啦,來吃糖!”

  說著把方才在鎮子里順路買的一把飴糖拿出來,分給弟弟和妹妹。

  小丫頭立刻蝴蝶一樣撲進蘇青鸞懷里,甜甜的說著“謝謝阿姐”,撥開一塊吃的眼睛小成兩彎月牙兒。

  蘇玄鶴估摸著原本是想著不吃“嗟來之食”。

  然而,所謂“風骨”,到底沒能抵擋得住“糖衣炮彈”的誘惑,蘇玄鶴小朋友忍不住朝著飴糖挪動一步,再挪動一步。

  隨即“啊嗚”,迅速吞下了一塊飴糖,氣鼓鼓的咀嚼著。

  蘇青鸞被他這傲嬌勁兒弄得樂不可支,又逗弄兩個小孩兒片刻,提著那平底烤鍋走進灶房。

  “阿娘,今日采到菌子了么?”蘇青鸞問。

  楊氏正忙著做哺食,聞言笑道:“這不是正洗著呢?今天可得了不少。”說著指了指泡在盆里的一堆菌子。

  蘇青鸞拿過一個笸籮笑道:“阿娘,讓我撿一些,明天給您做些樣式新鮮的菜式!”

  “撿吧撿吧,今兒個晚上夠足吃的了!若是不夠,明兒個再去采來!”

  “明日不去鎮子里?”

  “方才回來時看見燕子低飛,怕是明兒個還是有雨,去不成鎮里了。”

  蘇青鸞聞言笑道:“那今日且等女兒做些準備,明日給您露一手!”

  所謂的準備并非旁的,而是——開鍋。

  蘇青鸞用清水把那薄薄一片的鐵煎鍋仔細刷洗一遍,又在兩側打孔處穿上皮繩,趁著楊氏暫時用不上灶臺把水分烤干。

  接著從存放豬板油的罐子里舀出來一大塊白色凝固的大油,放在鐵煎鍋中心,豬油一遍融化,一遍用木鏟輕輕撥弄豬油,確保油脂能夠涂抹到鍋面的每一個角落。

  楊氏見蘇青鸞一下子舀出來一大塊豬油,忍不住有些心疼:“誒呀,大丫,你這是作甚用那許多豬油?”

  蘇青鸞手上小心地轉動鐵鍋里面的豬油,頭也不抬地解釋道:“阿娘,這是我從鐵匠師傅那里學的‘開鍋’。”

  實則上輩子她就會開鍋了,但這又不能說,所以特意扮作新手問了一下那鐵匠。

  “啥是‘開鍋’呀?”

  “就是讓鐵鍋不生銹,少在做吃食的時候糊鍋、粘鍋。”

  “那,咋不讓那鐵匠幫著開鍋?”

  “阿娘……”蘇青鸞的語氣中帶了一些哭笑不得的無奈,“那鐵匠說,若讓他開鍋,得另外加錢。”

  原本這鐵煎鍋的用鐵量就是可丁可卯緊著帶過去的銀子,用的只剩下十文錢,還都買了十塊飴糖,哪里還有多余的用來開鍋?

  蘇青鸞將豬油均勻涂抹在鍋面之后,就拿了兩塊抹布墊著去扯皮繩,小心翼翼將這燒熱的鍋子放置在一旁自然冷卻。

  而她自己則幫著楊氏去準備晚飯了。

  飯后,弟弟妹妹也聽說了所謂“開鍋”,于是也都跑來灶房看熱鬧。

  蘇青鸞把鍋子再次放到灶臺上的時候,由于鍋身冷卻下來,多余的豬油已經滑落道鍋子正中心,形成了一灘小小的白色圓餅。

  隨著鍋身在爐灶上的再次加熱,豬油再次融化,蘇青鸞再次將油脂涂抹到整個鍋面,然后將鍋子移開,等到整個鐵鍋自動冷卻。

  如此反復了三次,蘇青鸞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等著鐵鍋靜置六個時辰,明兒一早就能使用了。

  這么想著,蘇青鸞第三次去扯皮繩,然而只聽到“啪嗒”一聲輕響,皮繩竟是由于長時間高溫炙烤,被鐵鍋直接燙的斷裂了!

  拿著厚抹布把鍋子移開冷卻,蘇青鸞心底想著:如果兩邊都是木把手就好了……

  等等,木把手?

  這個家里若是誰擅長木工,那非她阿爹蘇廣福莫屬啊!

  思及此,蘇青鸞眼冒星星,打算去阿爹那里“求援”。

  卻不想,這是,一直在旁看熱鬧的妹妹蘇雪雁驚訝地拉扯她的衣袖:“阿姐,你看那鍋子的顏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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