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爹。
“爹！你胡說啥？我現在條件這么好，你跟娘怎么舍得跟我斷絕關系？你們就不怕我以后真的不給你們養老了么？”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也是贊同的。
就沖著高鳳云這幾天的表現也能看得出來，養老是指望不上她的。
村長媳婦知道這是大事，一路小跑著就去地里把王長春給拽來了，來的路上還不忘去村部帶上紙筆和公章。
姚琴也在來探望的人當中，把高老頭的無奈看得一清二楚。
耳朵尖的甚至還能聽到，高老太太坐在炕上從屋里傳出來的哭聲，可見二老是真的傷心，要知道他們從前可是很疼高鳳云的，不比高大奎差多少。
高鳳云也就是傷心了一陣，很快就緩過來了。
“好，你們不要我是吧？我還不要你們呢！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我哥每天在那個山卡拉的部隊里，你們還以為能指望上他呢？
到時候你們動不了，不能下地賺工分了，不要上趕著來求我。”
高鳳云的這番話正好被趕來的王長春聽到，臉黑的跟鍋底灰一樣，“混賬！你這樣還配為人子女么？平心而論，這些年你爹娘是怎么對你的？
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么？”
王長春過來扶著高老頭坐在院子里，把紙筆和公章拿出來。
一點不帶猶豫地把斷絕關系的聲明給寫完了，“老高啊，簽字按手印吧！一會送進去給弟妹也按了，這閨女就算是……白生了吧！”
最終，在村長和村民的見證下，高鳳云算是在朝陽村無家可歸了。
江池漁聽到姚琴給她講這些消息的時候，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一口一個餃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娘，有些人啊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得清楚的。
不過我覺得對于高大叔和高大嬸來說倒是好事，眼看著季光同就要倒霉了，現在好了，斷絕了關系就不會影響到高大奎和他爹娘了。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老兩口能不能狠得下來心不管高鳳云了。”
姚琴嘟囔著：“不會吧，今天那閨女話都說到那份上了。”
江池漁對此卻持懷疑態度，畢竟當初她跟高鳳云吵架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別說老兩口了，就連高大奎都說不準呢。
平靜地過了幾天后，許春花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突然咋咋呼呼地跑進來。
“哎呀四弟妹，還真讓你說中了呢，今天表舅去市里開會，回來就說咱們這邊革委會的幾個當官的都出事了，其中就有那個季光同，你說你咋這么厲害呢！”
江池漁給許春花遞了一杯水。
“二嫂，不是我厲害，就高鳳云那樣你也看見了，季光同有啥事不得讓她捅出去啊！”
許春花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上面現在辦事雷厲風行，處理起問題來那也是快刀斬亂麻，季光同被通報的當天就有人安排他去農場改造了。
而高鳳云因為沒有參與，只做了驅逐處理。
沒了住的地方，高鳳云沒有工作，在城里根本養活不了自己，只好厚著臉皮又回到了朝陽村找她爹娘。
這一次，高鳳云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了。
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乖巧、懂事的樣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爹、娘，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我實在是……
我畢竟是你們親生的閨女啊，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
旁邊看著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了，更何況老兩口都是心軟的人，看這閨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哪能受得了。
有些上了歲數的已經開始勸了。
“鳳云她娘啊，你看孩子都知道錯了，要不你就原諒她吧，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真的就看著孩子吃苦遭罪啊！”
“現在市里多亂啊，她一個女娃娃沒房子、沒工作的，咋活啊？”
“哎，要我說斷絕關系那玩意就是一張紙，那還不是你們說了算的，快把孩子領回去吧，再磕頭這腦袋都要磕廢了。”
……
高鳳云見有人為自己說話，磕得更起勁了，最終，老兩口還是哭著把她領回家去了。
有些看熱鬧的見人走了才敢開口。
“你說說你們，瞎給人家出啥主意啊，就高鳳云那孩子，我看完犢子，以后啊還指不定怎么折騰老兩口呢。”
“啊？不能吧！剛才那認錯態度多好啊！”
“就是，人家知青都說了，知錯能改，那啥……那啥來滴？”
……
顧家妯娌倆嘆了口氣，跟著自己的男人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許春花這個嘴快的又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家里沒出去上工的三人聽。
江池漁早就猜到會是這樣，除了替高家人祈禱，也沒什么辦法，還是干飯吧！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孩子太貪吃了，她的飯量噌噌往上漲。
其他人沒注意，倒是楊英無意中問道。
“四弟妹，你這肚子也才四個來月吧，咋這么大呢？”
聽到這突然的一句話，大家都看向江池漁的肚子，姚琴也覺得有些大了。
“老四媳婦啊，是不是你吃得太多了還不活動的事啊？要不今天晚上再讓那個誰……給你看看吧！”
江池漁沒有懷過孕，她也不知道這四個月的肚子應該是多大啊！
“啊？大么？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事啊，上個月過去的時候，丁老說一切正常的啊，那我今天晚上再去看看吧！我也覺得我這一天天的吃的越來越多了，不太正常。”
別人倒是只是擔心江池漁身體有沒有什么問題。
可是隔壁桌子吃飯的許春花就有些動歪心思了，她怕在外面說不好，吃過飯后在屋子里午休的時候悄悄地跟顧海說。
“海子，你說老四媳婦那肚子是咋回事啊？該不會是……”
顧海累得腿都抬不起來，哪有心思跟她聊這些有的沒的，“有屁你就放，不會？不會是啥你倒是說啊！”
許春花看了眼窗戶外面沒人，這才說道：
“會不會是四弟妹在跟老四之前就跟了別的男人啊，要不誰家四個月的肚子能那么大啊，我看至少五個半月了。”
顧海聽媳婦一說，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下午出門的時候他就偷摸地跟他娘把這事說了，他也是怕他弟弟白白地給人家養了兒子。
結果他的一片好心就換來他娘的一頓鞋底子。
“娘，您打我干啥啊？我這不也是一片好心么，您不是向來最疼老四的么，您可不能讓他當了這個王……”
話還沒說完又被他爹來了一頓。
姚琴打兒子下了大力氣的，這會氣喘噓噓的，“你個癟犢子，你說你一天天凈想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你四弟妹是那樣的人么？
再說了，你以為你四弟是個傻子啊，這事他還能整錯了？這么些年的兵都白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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