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轉到街道上,就不由得愣了一下,愕然問身邊:“幾個意思?見到本將軍來了全都跑了?”
身邊的護衛們默然不答,各自低著頭只當沒聽見。
鄧元身邊一個少年笑道:“表哥,是你太過威風霸氣,百姓見著害怕,自然是要回避了。”
護衛們心中腹誹著馬屁,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沒辦法,這位小公爺來到這里之后就無法無天,根本沒人收拾得了他,每天睡到午時才起,然后到街上到處禍害,見著好吃的好玩的直接上手搶奪,還不給錢,百姓稍有怨言就會被拉去軍營大牢中,不知會受如何一番折磨。
這都罷了,鄧元甚至在來的第一天就當街搶了兩個女子,在哭天搶地之中拖走,至今生死不明,女子的家人去縣衙狀告鄧元,直到現在也沒有個說法,連縣令都無可奈何。
誰讓人家的爹是國公爺,他姐是當朝皇妃呢。
“放屁!本將軍如此親和,愛民如子,為何要如此害怕?”鄧元一瞪眼,對那少年道,“去,敲鑼讓他們重新擺攤,都他娘的給老子上街溜達,姑娘們不出來老子看誰去?”
那個稱呼鄧元為表哥的少年,正是王安詡,只是現在的他也沒了京城時那副樸素端正的樣子,而是一臉吊兒郎當地,像極了一個合格的惡仆。
王安詡還沒答話,鄧元身后一名將領終于忍不住了,甕聲甕氣地說道:“統領大人,我等食君之祿,自當守一方安寧,如此不妥之事還是......”
話還沒說完,鄧元就一眼瞪了過來:“你在教老子做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無意識地學起了林止陌的說話行事風格,可畫虎不成反類犬,在王安詡嚴重,鄧元就像是一條只會瞪眼齜牙的小土狗,看著是挺惡,卻沒有半點霸氣。
那將領也忍不住了,怒道:“大人來辛崎縣之前,此地百姓安居樂業,連治安都是極好的,可大人才來不過幾天便攪得百姓不安,末將不過是勸誡大人幾句,此乃邊陲要地,萬萬不可引發民亂,還請大人好自為之!”
鄧元勃然大怒,手中馬鞭劈頭蓋臉抽了過去,罵道:“反了天了,你他娘的敢教訓老子?來人,給他五十軍棍!”
隨行的將士大驚,軍棍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四指寬的棍頭上灌著鉛,十棍下去身子弱點的就走不了路了,五十棍?人還能活?
“大人不可!”
“求大人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一個又一個將士上前勸阻,鄧元依然滿臉怒氣。
王安詡打圓場道:“表哥,魯參將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說話耿直了些,算了算了。”
眾人松了口氣,卻聽王安詡接著說道,“隨便打個二十棍意思意思吧。”
所有人目瞪口呆,可是鄧元已經下令:“聽到沒有?還不趕緊的?就這里,立刻馬上!”
軍令如山,哪怕所有人再不服鄧元,此事也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那個姓魯的參將也是條漢子,二話不說跳下馬來,解去身上甲胄自行趴在街道上,怒喝一聲:“來!”
眾將士均面露不忍之色,可又無可奈何。
一聲聲軍棍著肉之聲傳遍街道上空,兩邊民房商鋪中不知多少眼睛在暗中窺視,目光中帶著同情與悲傷。
只是其中有一座酒樓,樓上某處窗邊有兩雙眼睛卻微微閃爍著。
“阿聯,你暗中跟上,那個魯參將......或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是,小姐。”
一段對話,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