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六境！”
那個對古青陽出手的骨修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整個人便化作點點灰燼，消弭在半空中。
而緊接著，之前曾對古青陽出手過的骨修們都是齊齊吐血，紛紛無力地倒在地面上。
相比于第一個骨修，他們還算是比較幸運的，因為那個發出嗔怒之音的女子并沒有將他們徹底擊殺。
她的力量的確恐怖，但這力量也僅僅只是將他們重創而已。并沒有立刻要了他們的命。
而在此刻，古青陽的身體亦是在一點點化作粉塵。
最先開始化成粉塵的是古青陽的下半身，隨之一起化塵的則是古青陽的雙手。
“玥兒——”
盡管自己已經連中敵方殺招，但在意識徹底錯亂之前，古青陽還是認出那發聲的女子是誰。
蘇玥，她出手了。
但她藏匿在古青陽身上的隱藏手段，似乎也只是能支持她讓她把事情做到這一步。
能擊殺那個對古青陽暗下殺手的骨修，就已經是她這道隱藏殺招的極限了。
就在古青陽也失去意識的那個瞬間，在南域江南道，某個在山巔云海之中隱世修行的女子驀然起身。
恐怖至極的大道氣息開始在整片天地間彌漫，那個女子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有一種毀天滅地的勢頭。
而此刻——
她的美眸里盡是嗔怒之意。
在起身之后，她不再撫琴。
她站在原地站了許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都是默不作聲。但在許久之后，她又抬頭看向天穹。
那個瞬間，她眸中的怒意居然盡數消退。與此同時，也有四個氣質各有千秋的絕色女子現身于此處。
“師尊。”
四女齊聲發出一聲問候，問候的同時更是恭敬地行禮。但那女子依舊無言，她只是沉默著立身原地。
四女見狀，當下就是感到深深地不喜反慌。她們紛紛看向那女子，都想要說話，最后都是欲言又止。
“傳令下去——”
“西荒古教。”
“萬魂魔園。”
“玄生靈道。”
“這三個道統，從此之后將會和天之古國一樣，成為我妙音仙宗的死敵，此三者仙宗弟子誓滅之。”
“讓門下弟子好好修行吧。”
“最近一段時間不會有戰爭，但在未來，為了妙音仙宗繼續存在，戰爭一定會降臨。”
“是！”
“弟子謹遵師命。”
“弟子謹遵師命。”
……
眼看蘇玥還保持著理智，梅念靈等人才終于放下心來。她們是真的怕蘇玥在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
憑借她們對她們師尊的了解，對影響到她們師尊的那件事，她們當然也是可以猜到一個大概的。
古青陽。
當她們在心中默念那個人的名字時，那個人的音容笑貌就會在她們的心中浮現。
那個男人，他的外貌是典型的男身女相，整個人的氣質都偏向于陰騖的類型，卻又有超脫凡塵的感覺。
對自己人，那個男人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雖然不是女子，卻要比女子還要溫柔許多。
他就像是一陣風。
是清風暖風，更是春風。
她們四人與他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他帶給她們四人的東西，卻是無比珍貴的重禮。
這禮物與修行有關，與她們各自的人生大道有關。在過去的那段歲月里，她們和她們的師尊一樣。
她們的師尊是卡在十五境許久。
而她們，則是卡在十四境許久。
在真正與古青陽相見之后，她們的師尊曾經因為古青陽而悟道，至此一朝悟道，一朝破境十六。
而她們，雖然是沒能在當初那段時間就有所成就，沒能從十四境破境突破到十五境。
但是，她們也是收獲頗豐。
通過與她們相處，古青陽給她們每一個人都指明了人生的方向，指點修行方面的諸多迷津。
諸多十六境的骨修就是求都求不來的修行感悟，古青陽是毫不吝嗇地說送就送。
如果不是因為她們師尊，單單只憑這一件事，她們就要欠古青陽一個恐怖的因果。
以她們對她們師尊的了解，無盡歲月以來，能讓她們師尊那般平和穩定的心境出現漣漪的人。
只有，也只能是古青陽。
而她們的師尊剛剛如此震怒，顯然也只能是因為古青陽出事了。除此之外，絕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再一聽蘇玥的話，短短幾息的時間里，她們妙音仙宗就多了三個實力恐怖的對手。
不難猜測，到底發生了什么。
古青陽離開南域已久，在這段時間里，因為古青陽留下的傳承，妙音仙宗的整體實力都是飛速提升。
如果說，以前的妙音仙宗只是超級道統之中“上乘”的存在。
那現在的妙音仙宗，就是眾多超級道統之中的第一流。
若真是要相比，恐怕也只有正魔兩道超級道統的魁首，比如說，得是長生殿那樣的存在才能堪比了。
這樣的說法，乍一聽的確是有些夸張。但最恐怖的事情就在于此，因為這說法中的內容全部都是事實。
當初離開的時候，古青陽留給蘇玥的豈止是那個承諾？
古青陽給妙音仙宗的所有人都留了一份禮物，那是一份寶藏。
只要給妙音仙宗的女子骨修們足夠的時間，她們就能把這份寶藏變成實實在在的戰力。
在看到了這份長遠前景的終點之后，她們四個已經相信，真要是讓她們把這份寶藏徹底消化。
那到了未來，別說是一個天之古國這種級別的超級道統，就算是有十幾個幾十個又能如何呢？
所以歸根結底，她們妙音仙宗真正缺少的還是時間。
如今的她們真不是沒有報仇的能力，只是現在就選擇報仇未免太過失智。她們明明有更合理的選擇。
當然，梅念靈她們也知道，這樣的道理她們都能夠明白，她們的師尊自然也能明白。
這也是她們的師尊會說出剛剛那一番話的原因，她們能看清現實，自然也能看清她們師尊的心。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如果真的可以不顧全這所謂的大局。
就算是單單只出于個人意愿，哪怕是她們之中最喜歡安靜的蘭凌靈和竹生靈，也一樣想給古青陽報仇。
如果沒有蘇玥與古青陽的這層關系擺在這里，她們四個，都會和古青陽成為道友。
盡管古青陽的修為境界確實是遠低于她們，但古青陽對于修行的認知感悟，卻是要遠甚于她們的。
古青陽在妙音仙宗待著的那段時間，她們可沒少與古青陽論道。正因如此，她們才會被他折服。
“叮——”
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蘇玥先是凝視眼前天地，在愣了許久之后才從沉默之中醒轉。
緊接著，她就默默回到她那架古琴之前坐下。在梅念靈四女的共同見證下，她再度撫琴。
伴隨著她那修長唯美的玉指撥動琴弦，一陣陣琴聲響徹此間天地。
剎那之間，琴聲悠揚，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恢弘之感。
而緊接著，這琴曲便變得有幾分婉轉，只是婉轉之中又會給人以一種極致的悲壯之意。
終于，在這琴曲的高潮部分，蘇玥猛然停手不再彈奏。剎那之間，悲意達到了巔峰。
大悲無聲，大哀寂寥！
梅念靈四女皆已落淚。
在這首琴曲中，她們聽出了那種屬于一個人的悲壯。聽著這曲子，她們仿佛是看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生行事，皆是在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大事。那個人一生做事，皆是隨心隨性而為。
這是一個錯誤的世界。
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不該存在的。可那個人仍然還是選擇守護那些東西。
那個人背負了眾生不能背負的苦難與罪孽，到頭來，還要被眾生稱之為魔，要被群起而攻之。
她們還聽出了死亡。
可死亡于那個人而言，似乎更像是一種解脫，更像是一種獨屬于他的美好結局啊。
……
“仙音極致悲曲。”
“帝落.大悲帝歌。”
琴聲已落，那首悲壯中又透露著憂傷和激昂的曲子已經奏完。但梅念靈等人卻是遲遲沒能清醒過來。
這首曲子，已經是她們第二次聽到。同第一次聽到這首琴曲相比，她們心中又是別有一番感觸。
直到現在，她們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聽這曲子的時候，她們曾因為各自都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而懊惱過。
畢竟，這首曲子可是一首完全不輸伏羲神天響的曲子。
而這一次，她們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認認真真地聽著這些曲子就可以了。
這實在是一種享受。
只是在聽完琴曲之后，她們的心中也泛起一種憂傷的感覺。因為這曲子太過悲壯也太過于悲涼。
孤獨、惆悵……這是她們聽到這曲子的第一感覺，而緊接著她們能感受到的就是掙扎、廝殺。
這種感覺太復雜了，也太過于痛苦了，就像是一個生靈在臨死之前的最后一次反撲一樣。
“我不會放過那些人的。”
突然，蘇玥開口了。梅念靈四女聞言再度看向她，卻見這位超凡如真仙人的女子已淚流滿面。
“絕不會！”
梅念靈四女剛想安慰一下她們的師尊，她們就聽到了她們師尊那句仿若是補充，又仿若是宣誓的話。
而與此同時，古青陽遺留下來的血液亦是自行化成問青天，最終，它直接化成一個女子的模樣。
那是——蘇玥的樣子。
當然了，她的名字也可以是淺生離。它象征著古青陽的情。
此名，意為發生在有生之年的一場別離。
這別離的結果可能是永遠都不會再見，因為古青陽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活著再去見她。
在化成淺生離之后，那銀色的金屬再度變化，居然硬生生地把蘇玥的道兵“幾時明月”也模仿出來了。
“叮——”
琴聲起，琴曲出。此曲赫然便是她為他創作的曲，帝落.大悲帝歌。它所譜寫的，正是他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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