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說網 > 大荒魔帝 > 第七百零三章一起下地獄
  黑袍如幕,黑發若瀑。身材高大卻不過分魁梧,皮膚白皙卻更能給人一種很是病態的感覺。

  面容與女子相似,一眼看去就能給人女子獨有的柔美之感,但他的陰柔之美卻能遠甚尋常女子。

  遠遠望去,這個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高山,仿佛是任何生靈都無法逾越的無上存在。

  但這個人的氣質又很陰騖,時刻都會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通常都是壓迫感很強的人,別人輕易是不敢靠近這種人的。

  可現在……出現在這酒館之中的神秘青年,他雖是擁有如此外表,但他更能給人一種極其偉岸的感覺。

  仿佛是只要他站在這里,他就是那個足以庇護任何弱小生靈的神,是真正的神明!

  這就是古青陽。

  此時此刻,一襲白衣的第五山河和同是一襲黑衣的幕碑涼,他們兩個都在呆呆地打量著古青陽。

  古青陽與第五山河闊別七年,與幕碑涼則是闊別八年。古青陽不知道第五山河和幕碑涼到底認不認識。

  但他的確是認識這兩個人。

  不同的是,前者一定是他古青陽的朋友,是那種一但他死了,就可以動用諸多手段為他復仇的朋友。

  而后者呢……后者勉強可以算是他的舊相識,不算朋友,姑且也只能算是個熟人。

  甚至……因為如今的時局,后者有更大的可能會成為他的敵人。對于這一切,古青陽都是心知肚明。

  今天已經是他成功渡過八境殺劫之后的第三十三天,也是他與各大道統的骨修爭斗的第三十三天。

  在這三十三天的時間里,足足有一百多個道統派人來鎮殺他。

  那些道統都不是什么小勢力,光是超級道統就有二十幾個之多。

  他們派出的強者之中,更是不乏十三境、十四境的強大骨修。

  若是把那些骨修放在大荒世界之中,那些骨修的確是強者,而且還都是極其強大的強者。

  然而古青陽實在是一個太過于特殊的獨特生靈,骨修所謂的修為境界之界限于眾多骨修而言是天埑。

  于古青陽而言,只是差別。

  骨修的修為境界越是高深,就越是能在各個方面壓制比自己修為弱小的其他骨修。

  這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情,算是每個骨修都知道的常識。可古青陽不會被那些骨修壓制。

  因為他有最為完整的修行感悟。

  骨修修行一共是有十六個修為境界,那十六個境界他已經修成過整整兩次了。

  這是別人有的,別人沒有的他也有。關于第十七個境界的修行感悟他也是有的,這個,別人誰有?

  故而,在這段時間里,他所遭遇的敵人固然都是空前強大,但那是對別人而言。

  那些骨修與他相對,修為境界能為那些骨修帶來的優勢就是極其有限的,因為古青陽不會被壓制。

  甚至,憑借種種因素,古青陽更是能一次次地憑借極其逆天的手法將那些人通通反殺。

  三十三天——

  這三十三天里,他也就只有最開始的那幾天是留在渡劫之地與那些人苦戰鏖戰。

  自那之后,他就離開了那個地方一路向著中洲去了。他確實是想要去長生殿,把因果早早地了結。

  這一路上,他也確實是一直都在遭遇那些人的追殺。

  他且戰且退,走到現在也戰到現在,直到今天,他在這家小酒館之中察覺了兩位故人的氣息。

  故而他才選擇突然現身,一來是為了好好地跟第五山河敘舊。二來則是為了幕碑涼而來。

  雖然他和幕碑涼是僅僅只有一面之緣,但他知道幕碑涼的身份。

  他很清楚,幕碑涼在至高天的布局中絕對是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有不少事情,至高天都要依靠幕碑涼來完成。

  誰叫幕碑涼也是十大至強命骨的擁有者呢?

  而且幕家這個勢力也很特殊,幕家和天機神閣是真有幾分相似的。它們兩方的使命其實是出奇地相似。

  按理來說,至高天如此布局,幕碑涼應是已帶著幕家入局了才對。可他看幕碑涼的反應,顯然是不對。

  “怎么,你們認識?”

  眼看著第五山河和幕碑涼像是兩個傻子一樣一動不動,自知沒有多少時間的古青陽可不打算磨嘰。

  他直接開口,再出一言,使得剛剛還沉浸在各自回憶之中的兩人齊齊醒來,眼眸恢復光彩。

  “不認識。”

  只見第五山河和幕碑涼突然齊齊搖頭,然后又異口同聲地給出他們各自的答案。

  這句話被他們一起說過之后,他們兩人都是齊齊愣住。而古青陽則是淡然一笑,隨后就默默坐下。

  “不認識也沒關系,反正今天這一夜過后你們就認識了。”

  “第五是個劍修,我與他已經有很多年沒見了。”

  “七年前他的劍道就已經是小有造詣,如今再一看當真不凡。”

  “至于……幕碑涼。”

  “嗯……幕碑涼,幕家家主,手段詭異,堪稱是神鬼莫測啊,最擅長讓別人在無形之中欠他東西。”

  “我與這小子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當時不是他算計的我,而是我算計的他,哈哈哈哈——”

  古青陽先是默默地為他自己倒上一碗“忘憂”,隨后就開始他對兩人身份的講述。

  他的話確實是帶有幾分滑稽的味道,但無論是第五山河還是幕碑涼,他們都不敢小瞧這一番話。

  古青陽是何許人也,他們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

  能讓古青陽夸獎的人,那絕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了。

  就拿幕碑涼來說,他在聽古青陽介紹第五山河的時候,可從未想過真要把第五山河當成普通的劍修。

  劍道骨修一向都擁有著極強的殺伐力確實是不假,可在大多數情況下劍修都是孤家寡人。

  在骨修的世界里,不管是多么強大的劍修,一般來說也只是會被當成強者對待。

  而那些大勢力的掌權者們,這種人往往要比所謂的強者更容易享受到各種優待。

  畢竟……強者只是強者,實力雖強,卻終有力盡之時,更有拼盡全力也無法完成的遺憾之事。

  相比之下,那些掌權者們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些掌權者們,哪一個不是手下擁有一大批強者?

  論做事,一個勢力所能爆發出來的力量始終都是要強于個人的。

  當然,凡事也有例外。剛剛所說的情況是適用于大多數人。

  這個世界上也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極其特殊的人,就比如古青陽。

  古青陽就是一個可以不被正常情況束縛的人,因為他真的是擁有無敵之姿,真的是可以做成很多事。

  在最近這幾年的時間里,對于古青陽這個名字,各大道統的人只要是一經提起就會心生殺意。

  可想殺歸想殺,提起古青陽,又有誰不會對這個名字的擁有者心生一抹尊敬之意呢?

  古青陽是何許人也?

  那可是足以讓眾多大道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是讓眾多大道統紛紛欲要先除之而后快的人。

  古青陽對那些掌權者而言到底意味著怎樣的威脅,恐怕也只有那些掌權者自己最清楚。

  幕碑涼自己就是一個掌權者。

  自從當初那一別,他就早早地結束了他的游歷修行,然后就一門心思地將精力轉到了家族上。

  在他的努力之下,這么多年的時間過去,幕家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幕家了,而是新的幕家。

  如今的幕家雖然還是以守護人族氣運為己任,但幕家本身已經迎來了一場大變革。

  幕家的很多規矩都變了。

  那些規矩剛剛被幕碑涼改變的時候,確實是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可那些人也是很快就選擇徹底閉嘴。

  因為幕家的確是在幕碑涼的帶領之下愈加強盛,整體的發展之勢都是一副蒸蒸日上的景象。

  再加上幕碑涼漸漸地就得到了所有族老的認可,故而,如今的幕碑涼就是實至名歸的幕家家主。

  幕碑涼會尊重古青陽,是因為古青陽自己確實是極致不凡,古青陽真的是一個震古爍今的妖孽。

  就在剛剛,他和第五山河更是誰都沒有說謊。

  他們的確是互相不認識,他之所以主動找上第五山河,就是因為他在人家的身上感受到古青陽的氣息。

  那是一種因果氣息,同樣的氣息幕碑涼自己也有,因為他和古青陽之間也曾結下過些許因果。

  但幕碑涼自己和古青陽的因果氣息很是淡薄,因為他們之間并沒有太多交集。

  遙想當初,他還沒來得及多說什么呢,古青陽就被蘇玥接走了。

  那個時候的蘇玥可是無限接近十六境的恐怖強者,幕碑涼沒被她給嚇出什么事來就算是皆大歡喜了。

  相比之下,第五山河身上的那份因果氣息就要濃郁的多。幕碑涼只是看了第五山河一眼就確定了他。

  從那一刻開始,幕碑涼就認定第五山河和古青陽之間的關系一定是很不簡單。

  為此,他才特意點了幾壇酒,準備要和第五山河好好地喝上一頓,興許能套出一些話來。

  然而……讓幕碑涼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才剛剛開始實行計劃,他要找的正主居然就自己找過來了。

  既然古青陽都來了,那他還在這里跟第五山河廢話干什么?

  可現如今,聽古青陽的意思,怎么這第五山河好像也不是一個平凡之輩呢?

  想到這里,幕碑涼不由得又開始動用他的命骨,用獨屬于他自己的因果類神通仔細地探查第五山河。

  幕碑涼不敢輕視古青陽。

  他很想知道,一個能讓古青陽給出如此評價的年輕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年輕人。

  難不成,這天底下還真的會有如此之多的驚才絕艷之輩?幕碑涼小心而謹慎地做著他想做的事情。

  片刻后,幕碑涼臉色微變。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第五山河,目光變得深邃許多。而第五山河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隨即猛然看向他。

  目光相對,幕碑涼依舊還是目光幽邃,仿若是一座無底的深淵。而第五山河則是目光如炬。

  “不愧是青陽道友的朋友,第五道友,我觀你骨相,覺得你主要修行的應該不是劍道。”

  “但你這么多年以來應該是一門心思全在劍道之上。嗯……更為準確的說,應該是在殺人上。”

  “正常人要是這么修行,怕是早就應該入魔了。可你居然沒有,就算是這么修行,你也還是你。”

  “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

  “不過,既然第五道友是青陽道友的朋友,那第五道友的修行路就注定不會好走了。”

  ……

  眼看著氣氛變得尷尬緊迫,幕碑涼在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還是選擇主動開口,把這心里話說一部分。

  果然,第五山河在聽了這樣的話之后只是自嘲地笑笑,連連搖頭,隨即就滿臉遺憾地看了一眼古青陽。

  古青陽也察覺到了第五山河的目光,當即,古青陽就知道第五山河這是在愧疚。

  雖然說,當初將第五山河強行送走是自己一意孤行的結果。

  但第五山河畢竟發過道誓,再加上個人情感的因素影響。

  事到如今,第五山河這樣固執的人,當然是無法輕易放下當初造就的心中芥蒂。

  想明白這件事之后,古青陽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的變化。他只是默默拿起酒壇子,給第五山河倒酒。

  “砰!”

  兩只酒碗相砰,渾濁的酒液在碗中翻騰,宛若是大海的浪潮。頗為昏暗的燭光之下,這兩人開始對飲。

  而幕碑涼只是在靜靜地看著,這男人之間的事情,男人自然會懂。幕碑涼何嘗不是個男人。

  他與眼前這兩人算不得朋友。

  但他也是個男人,知道男人的友誼情誼是怎樣的。故而他選擇等,等這兩個人喝個盡興再說。

  今日之事會變成這樣完全是他沒想到的,古青陽如今的實力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他不是古青陽的對手。

  按理來說,他確實是應該被算作古青陽的敵人。

  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要與古青陽為敵的意思。

  哪怕是在那個大會上,他也不過就是告訴了那些人一些消息。

  如果不是他主動退出大會,今時今日,他也不會在這里碰到古青陽這個人見人怕的大煞星。

  他與古青陽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他還是極其相信他自己的判斷的。同時,他也相信古青陽的人品。

  然而下一刻,古青陽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還是讓他身軀一震——

  “那些道統的老家伙們應該和你見過面了吧,我想,你應該是已做出了你的選擇。”

  “你怎——”

  幕碑涼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凝視著古青陽。這一刻,幕碑涼真是欲言又止。

  他很想問問古青陽,想知道古青陽為什么會知道這件事。可隨即他就想到,他眼前的人可是古青陽啊。

  他的任何疑惑,一但對上這個名字,就仿佛是真的有了答案。這答案自然就是這個名字。

  “很奇怪是嗎?”

  “其實你也不用奇怪。在你和你身邊人的眼中,這大荒世界就是大荒世界,你在意的只是人族。”

  “你看到的、聽到的,通通都是生靈的樣子,生靈的聲音。你的思想的確是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

  “可你仍然還是站在這個世界里去看待這個世界。也許……我是說也許,也許你應該換一種方式。”

  ……

  話說到這里,古青陽不再繼續訴說,只是默默從盤子里抓起一把花生米拋向半空。

  在那個瞬間,不止是幕碑涼,就連第五山河同樣也是把心提到了他的嗓子眼,就這么看著。

  其實古青陽只是在做一件極其簡單的事,這件事很小。

  可在這個瞬間,幕碑涼和第五山河都覺得事情不小。因為他們從未把這幾十顆花生米當成花生米。

  “啪——”

  “嘎吱、嘎吱——”

  先是一陣雜亂的噼啪聲響起,那是花生米落在桌子上的聲音,很是清脆也很是刺耳。

  這酒館之中的酒客盡是醉客,如此聲音雖是打破了沉寂,卻也著實是沒有吵到誰。

  而古青陽則是默默地拿起一顆花生米,閉上眼睛,一臉享受地肆意咀嚼著,好像是在品味它的味道。

  “天地為盤,蒼生為棋。”

  “我從沒有把你們當成我永遠的對手,在這個棋盤上,我的對手自始至終就只有那么一個。”

  “你們也好,他們也罷。”

  “其實都是棋子……就連我身邊那些與我很親密的人,他們一樣是一顆棋子。”

  ……

  一邊說著,古青陽一邊又將桌子上的花生米再度一把抓起,然后全部送入嘴里,仔細地咀嚼著。

  幕碑涼和第五山河見他如此,都選擇保持沉默。他們兩人的心中已有不同的波瀾涌現。

  許久之后,幕碑涼突然看向第五山河,鄭重道:

  “你甘心做他的棋子?”

  后者聞言,堅定點頭,笑道:

  “從前,在我沒有遇到他的時候我曾迷茫過。我曾一度被這個世界的條條框框所束縛。”

  “現在他就坐在這兒,就坐在我的身邊,我們同飲一壇酒。”

  “就算他跟我說,我們這就下地獄吧,我也會笑著點頭,然后毅然決然地跟著他一起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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