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辰和田欣一起追上了剛才在講座上揭發沈大海的兩個女同學，她們兩個人顯然也有些慌亂，甚至表現出了極度的害怕。
其中一個女孩顫抖著肩膀，嘴里喃喃自語：“要是不說出來，要是不說出來，我們受過的傷害，是不是就永遠被隱藏了？”
徐耀辰安慰她：“你們不用害怕，我是警察，有什么情況都可以和我說。”
兩個女孩面面相覷，田欣大概能看出來，剛才在講座上的大膽發言幾乎已經用盡了這兩個姑娘所有的勇氣，此刻的她們，或許正在承受著來自心理上無限的壓力。
“你們為什么說沈大海是一個那樣的人？”田欣問道。
兩個人還是不說話，徐耀辰也不著急，提議要不然去學校外面的咖啡館坐一會兒，喝點東西，隨意聊天。兩個女孩于是跟著他們走到了學校后門的一家小咖啡館，找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
“別緊張，慢慢說。”徐耀辰點好東西，還是把問話的主動權移交給了田欣，畢竟她是女生。
“沈大海，他是一個強奸慣犯，在我們學校，就有不少是個女學生，遭受過他的侵害。”
一個女生緩緩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令徐耀辰和田欣都感到炸裂，他們想到過事情或許并不簡單，卻沒想到過如此嚴重，也就是說，假如這一切是真的，在這起案件中，受害者可能超過十個，甚至更多。
“你們有什么證據這么說？”徐耀辰忍不住問。
兩個女孩子同時搖頭，然后其中一個回答：“就是因為我們沒有證據，所以只能選擇如此激烈的方式，在木教授的講座上說出來。”
聽到這里，田欣莫名心痛，無論怎么說，女性似乎真的就是社會中的弱勢群體。
“就算最后沒有人給我們正義，但至少可以保護一下其他女孩不受傷害吧？”
她們選擇孤注一擲的方式，為自己謀求一絲希望，也把更多的希望留給同為女生的其他人。
“我知道這很難，可是，你們需要詳細的說一說沈大海的事，我們先不聊證據，先把事情的經過理順。”田欣作為犯罪心理學的研究者，當然知道要讓他人去回憶那些曾經發生的痛苦經歷是很殘忍的，可有的時候，調查罪案就是如此矛盾。
唯有直面最殘酷的過去，才可能迎來新的未來。
“我們兩個都是建筑系的學生，認識沈大海，是因為想選修他的建筑美學課，那個課當年特別火，學校系統插不進去位置了，教務處說如果老師那里愿意加，就可以再加上。于是，我們就鼓起勇氣去沈大海辦公室找他。剛開始，他真的儒雅且有風度，并且非常爽快的答應了我們的請求。”
一個女孩停頓了一下，另外一個女孩接著說了。
“后來，我們跟著他上了一學期的課，碰到了一個全國性質的比賽，我們都想去試試。沈大海就提出來可以給我們私下輔導，然后我們倆就一起去了他家。”女孩說到這兒，情緒很激動，深呼吸了幾次才可以繼續，“他給我們下藥了，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是一絲不掛的，他就像個魔鬼一樣，看著我們笑。”
“當時為什么沒報警呢？”田欣問。
其中一個女孩看向另一個女孩，欲言又止的樣子，田欣繼續說：“其實，事情已經過去這么久了，你們不需要有顧慮，真實的表達出來，或許我們能一起想辦法？”
“是我！”一個女孩說道，“是我決定不報警的。我當時想，比賽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沈大海又是評委，我們已經吃虧了，總不能什么都撈不著，于是我們也威脅了沈大海，說一定要讓我倆的作品獲獎，最起碼以后畢業了，有這么一個有分量的獎傍身的話，做什么工作都容易些。”
“所以你們獲獎了嗎？”徐耀辰問。
“沒有。”
徐耀辰和田欣都沒說話，一張四人的桌子，漸漸安靜了下來，良久，田欣再次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說道：“好了，我們繼續吧。那你們為什么說，整個學校至少有10個人遭受過他的侵害？實不相瞞，我也是清遠大學的，在這里讀了這么久的書，并沒有聽過關于沈教授的不好傳聞。”
“因為那十個人，至少橫跨了十年的時間，大多數現在都已經成家立業了，沒人會站出來揭發他的。”
“那你們怎么知道的？”
“我們調查過。”
談話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顯然，兩個女孩還是有在刻意隱瞞一些事情，但徐耀辰和田欣互相通了眼神，也認為今天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大家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就在咖啡館門口道別了。
郭襄打來電話，說是沈大海已經離開了刑偵隊，這是徐耀辰意料之中的事情，在證據不全的情況下，他們的確沒有權利一直把沈大海扣押在審訊室里。如今，只能辛苦隊里幾個年輕警察，對沈大海的行蹤進行跟蹤監控，確保他不會出逃國外什么的。
“要不放松一下吧今天，我請你吃飯。”徐耀辰看了看田欣，這些日子，大家腦袋里的弦都繃得太緊了，是需要休息的。
“好啊，徐大隊長準備請我吃什么呀？”田欣笑著問。
“你想吃什么？”
田欣動了動眼睛，一臉壞笑，徐耀辰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沒憋著什么好，剛想說話，被田欣打斷，“既然你問我了，就不能反悔了。”
暮色，徐耀辰開著車駛入一間超市的地下車庫。推著巨大的購物車，眼看著田欣忘車里扔著各種零食，甚至還有牙膏牙刷，徐耀辰簡直不敢相信，這女孩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咱們不是來買菜嗎？”徐耀辰開玩笑問道。
“是呀，這不是順便嗎？”田欣笑著說。
“哪里順便了？你這已經逛了大半圈兒了，一顆白菜都沒拿，全是這些......”
徐耀辰拿起購物車里的薯片，果凍，麥麗素，盡是一些小孩子才愛吃的零食，沒營養。
“這些是我寫東西的時候要吃的，徐隊，你還要借用我家的廚房呢，不會這么小氣吧？不給我買？”
徐耀辰無奈，但，更多的，或許是寵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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