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長話短說。”沈大海看了看身后的警察，探視的時間并不長，他看了看沈中昊，對方顯然也沒有回避的意思，不過無所謂，沈大海知道自己的罪行，再加上這把年紀，能不能活著走出監獄已經不好說了，沒什么可隱瞞的。
“說老實話，我對趙向東并不熟悉，只是有過幾面之緣而已。他最早是沙建集團的司機，那都是至少十幾年前的事兒了，我當時和沙建集團合作第一個項目，還是沙柯巖的哥哥來談的，我之所以對趙向東有印象，是因為他和別的司機不同，總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田欣很疑惑，竟然不知道沙柯巖還有一個哥哥，怎么從來沒聽說過，更沒見過。“沙柯巖有哥哥嗎？”
“有，他的親哥哥，叫沙永飛，不過已經死了。”
沈中昊漸漸對他們的談話有了興趣，也坐下聽。
“沙永飛很能干，為人也很強勢，但趙向東在他面前，似乎也不卑不亢。他也不僅僅是沙永飛的司機，應該會幫他辦很多事。后來沙永飛死了，趙向東也跟著失蹤了一段時間。”沈大海說道。
沈中昊連忙追問：“沙永飛是怎么死的？”
沈大海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他當然知道其中水深，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攪和進去。
“先不談沙永飛，你繼續說趙向東吧，他失蹤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田欣連忙追問。
“我不清楚，后來他再次出現，也就是跟著沙柯巖了，只不過沙柯巖只帶他來和我們吃過兩次飯，席間沒有多談，我在洗手間的時候，聽到了趙向東打電話，他那時候應該是去了一個宅子做管家。”
“靜水園？”田欣立刻說道。
“沒錯。”沈大海說道，“但靜水園和沙建集團有什么關系，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你和沙建集團有什么關系？”沈中昊又問，眼神犀利，他想知道自己的父親這些年在國內，除了玩弄女人，到底還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勾當。
“中昊，很多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沈大海剛說完，后面的警察過來提醒，探視時間還剩下五分鐘了，有什么話抓緊。
田欣顯然有些急迫，追問道：“其他的呢？趙向東這個人，你還有什么其他的印象？”
沈大海皺著眉頭仔細回憶，突然他想起沙柯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大概的意思是，趙向東這個人身份不干凈，反正不可以全然相信。但是沈大海并不想在沈中昊面前談論關于沙柯巖的話題，所以他只是含糊的對田欣說：“他這個人，總體來說，并不可信吧。”
田欣沉默，沒有明白沈大海的意思，沈大海繼續說：“我對趙向東真的不熟悉，幾乎我能想起來的東西都告訴你了，他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本事應該也不小，會功夫，而且功夫非常好。”
“好了，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警察過來拍了拍沈大海的肩膀，示意他回去。
田欣只能問出自己的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要找他，怎么才能找到他？”
沈大海停頓了一下腳步，笑了笑，“問沙柯巖啊，沒有他找不到的人。更何況是趙向東。”
聊完，沈中昊和田欣同時走出了看守所，兩人都沒有說話，保持著最低壓的沉默，田欣心里很郁悶，雖然看起來她收集到了很多關于趙向東的消息，然而實際上卻還是一無所知。
“你怎么走？”沈中昊問道。
“我開車了，你呢？”田欣說。
“我也開車了。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沈中昊的情緒難以平復，這也可能是他見自己的父親的最后一面，之后無論是審判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他都不想再參與了。
沈中昊甚至想就到此為止，他想放棄國內所有的一切，拿著護照就出國去，從此再不回來，可是他也清楚，自己已經幫著沙柯巖做了很多錯事，以沙柯巖的個性，是絕不會就此作罷放他離開的，就算去了國外，天涯海角，沙柯巖都有能力讓他一直生活在噩夢里。
“沈中昊，你為什么一直要跟在沙柯巖身邊？”田欣喊住他，問道。
“沒有問什么，打工人罷了。”沈中昊隨口一說，又對田欣說道：“他是一個很恐怖的人，我勸你，還是少招惹比較好。”
說完，沈中昊就轉身離開了。
田欣看著她的背影，卻沒有發現，就在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停著一輛她再熟悉不過的車，徐耀辰坐在車里，遠遠的看著他們在說話，然后分別，田欣又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了令人疑惑的關系里。
但徐耀辰有任務在身，他必須繼續跟蹤沈中昊，所以沒有機會去找田欣問個清楚。
沈中昊開著車，心里想著一堆事，最令人惱火的是，當下他不知道應該怎么辦，那個從華清研究所里偷出來的芯片，如果不能換他和吳穎的遠走高飛，就這樣拱手交給沙柯巖，未免太不甘心了。
此刻的高架上，車流海不算太大，徐耀辰跟的不算緊，他擔心沈中昊發現他，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事卻突然發生了。
本來照舊的高架上不知道突然從哪里沖上了一輛逆行的車輛，迎著沈中昊的轎車直直的對撞了上去，當即兩個車都飛彈了出去，沈中昊的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盤朝上，尾部冒煙，隨時有自燃或者爆炸的風險。而那輛撞擊他的逆向行駛的車也很夸張，雖然沒有側翻，但是駕駛室那邊已經完全沖擊到了高架橋墩上，嚴重變形，不知道里面的司機怎么樣。
徐耀辰跟在后面，立刻把車停到了一遍，呼叫了指揮中心。附近的交警集結往這邊趕，幾分鐘內就控制了高架上的局面，120也緊隨其后的到了。逆行的司機一身酒味，連酒精都不要測了，他的頭部遭受了巨大撞擊，已經昏迷。而沈中昊就更慘了，他被壓在車下，交警還在等消防過來破車救人，才能知道情況。
“劉隊，出事了。”徐耀辰給劉大明打了電話，劉大明聽得咬牙切齒，只覺得沙柯巖實在太囂張了。
“那個逆行司機？”劉大明話說了一半，估計徐耀辰肯定聽懂了。
“估計沒戲，這種人，收了錢替別人辦事罷了，能套出什么話來？”徐耀辰知道，這個事情不是巧合，而且背后主謀八九不離十就是沙柯巖，可是能怎么辦呢，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
“徐隊，消防把人救出來了，送醫院了，你去嗎？”高架上，一個交警喊著徐耀辰。
“走！”徐耀辰開著車，跟著120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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