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這樣不行啊,血止不住了,腦氧下降......”手術臺上,主刀醫生額頭大汗淋漓,但是還算鎮定,一助有點把持不住了,麻醉醫生也十分緊張,各項數據都在快速下滑,保不齊人就要沒了。
“去調血啊。”
一個小護士沖出手術室,差點把鞋子都要跑掉了,手術室外面,徐耀辰和劉大明也還在守著,眼看著小護士沖出來喊著趕緊給血站打電話,兩人就知道情況不好。
“tmd。”劉大明忍不住爆粗口,恨不得現在就沖回去打死那個王什么鋼的。
“劉隊,剛才王局來電話了,市里領導讓你去開會。”估計是劉大明的手機沒打通,派人過來找他。
“開會,開會,開什么會!老子手底下的人還在手術室里躺著呢!”
劉大明嘴上雖然罵罵咧咧,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的身上不僅有郭襄的性命,說難聽點,整個城市老百姓的安危都掛著呢,如果犯罪得不到嚴懲,以后哪里還有太平日子?
“劉隊,你去吧,我守著,沒問題。”徐耀辰說。
劉大明看了一眼手術室的燈,那幾個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像是一道鋒利的激光,刺進了他的心臟里。
路上,劉大明想了半天,給趙向東打了電話,說道:“老趙,你那邊準備什么時候開始行動?老子不行了,我非要把這幫孫子給收拾了。”
趙向東不說話,就聽著劉大明念念叨叨的抱怨以及氣憤,他也不說話,能說什么呢,劉大明此刻的心情他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死在他面前的人,因為他而死的人,因為他間接而死的人,太多了,多到趙向東開始迷失自己的方向。
“還不是時候。”趙向東冷冷的回。
“還不是時候?什么時候才是時候?你知道死了多少人了嗎?太囂張了,老趙,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我死了才是好時候?”
“劉大明,你冷靜點。”趙向東有些生氣。
“我沒法冷靜,我現在去市里開會,我要往上報,我要申請,并案偵破。我劉大明干了一輩子刑警,這條破腿都搭進去了,什么案子沒破過,我怕他什么!”
趙向東又何嘗沒有這股子勁頭,但也許是付出的代價太多了,心冷了。
“你先去開會,我要出門一趟。”他說道。
“你去哪里?”劉大明立刻問。
“我去找沙柯巖。”
“老趙!”
“你放心,我有分寸。”趙向東說完,掛了電話。
而劉大明也正好停好車,下車后,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只覺得有什么東西要從天上掉下來,狠狠的砸在他身上,這種感覺令人窒息,直到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劉大明!”
“王局。”劉大明看向走過來的領導,兩人都沉默不語的往大樓的辦公室里去。
“王局,我!”
“別說話,別和我叨叨,進去了隨便你說。我看這個事兒怎么搞。”王局皺著眉頭。
兩人一起走進了一間巨大的會議室,里面已經坐著兩個領導一樣的人物,氣壓很低,四個人沒有一個說話的。
“那個中槍的女警,叫什么名字?”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主位上傳來。
“郭襄。”劉大明回答。
“小郭,小郭現在怎么樣了?”
“不太好,我剛從醫院來,子彈打在心臟......”劉大明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眼神給嚇住,立即閉上了嘴。
“劉大明!你們刑警隊沒人了嗎?人都去哪里了?男人們都出去巡邏了嗎?那為什么我們這座城市短短的時間里還能死這么多的人!”
氣壓再一次下降。
這時候,另外一個斯文一些的男人語氣相對溫和的問道:“你們都是長期做一線偵查工作的,現在考慮是什么方向?”
劉大明實在忍不住了,今天一整天,從上到下全是壓力,就算是抓到了殺害沈中昊母親的兇手,也沒有人是開心的,因為付出的代價也很大。
“我就直說了。”劉大明站起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好像那條瘸了腳也變得有力了,“最近這段時間,不管是被殺的還是自殺的,意外的,車禍的,我想說,通通都和沙建集團,都和沙柯巖脫不了關系!我個人建議,立刻啟動全面的調查,破獲這個犯罪集團。”
“劉大明!你有證據嗎?”王局有些激動,聽完這些話,站起來吼他,“你知不知道沙建集團對清遠市來說意味著什么?就業崗位,稅收,對外招商,還有那些大大小小他們投資的項目,我都不說了,你考慮過后果沒有?”
“因為這些,他們犯法就可以不管了嗎?”劉大明沒有退讓,而是眼神直沖沖的望著王局。
“我現在問的是,你有證據證明這些都和沙柯巖有關嗎?”
“我有,而且我相信可以找到更多的證據!”
王局被他氣到說不出話來,只能轉頭看向另外兩位大領導,他們還是照舊沒有說話,過了良久,其中一個說,“查沙建集團,要有確鑿的證據。”
王局這才松了一口氣,又看向劉大明,但劉大明好像并沒有把這句話聽進去,態度繼續強硬,“我有證據,我申請從現在開始,正式立案調查沙建集團,特別是該集團的實際控制人沙柯巖。請各位領導批準!”
“劉大明!”
“王局!我是一名刑警,幾十年的老刑警,我管不了經濟,管不了政治,更搞不懂什么就業率,招商引資,我只知道,把犯罪的人抓起來,我只知道正義兩個字的重要性。”
“說得好!”
終于,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大領導說了三個字,然后起身走了,這個意思不言而喻,劉大明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看向天空,那些扎向他的刺刀好像突然不見了。
盡管無限的壓力還是壓在他身上難以拔除,但好在一切都有了一個肯定的開始,郭襄這一槍,不能白挨了。
“劉大明,你什么意思?”王局從里面走出來。
“王局,您真的覺得沙建集團沒問題嗎?”劉大明問自己的老領導。
“我沒說沒問題,現在的問題是......”
“我知道您考慮的是市里面最新的那幾個項目。”
“那些,也是老百姓的命啊。”
“王局,如果都是命,在您看來,哪邊比較重?”
王局回答不了劉大明的問題,一如劉大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但無論如何,沙建集團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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