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婳假裝猶豫:“那范先生說吧。”
范舒平似乎是怕她要趕著去參加訂婚宴,他沉思片刻,挑了一個沈千婳最感興趣的話題——
江寒繡。
沒有哪個孩子,不愿意聽到母親的故事的。
“我跟你母親從小就認識了,你母親是天生的才女,從小學一年級就是第一名,一直到高中,從來沒有掉下來了過。”
“我就不一樣了,我完全比不上她。”
沈千婳聞言皺眉:“可我聽說,范先生曾經也是才子呢。”
“我就一殘廢,算哪門子的才子。”
“我聽范伯伯說過了,那場車禍一定很嚴重吧?”
范舒平像是被戳到了痛處,猛地攥緊了杯子,幾乎將它捏碎。
他得控制住才行,絕對不能發瘋。
范舒平努力安慰著自己,控制著情緒。
可他不管怎么暗示自己的冷靜,顫抖的指尖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掙扎。
沈千婳冷眼旁觀,既沒有出聲安慰,也沒有添油加醋。
范舒平看似溫和,實際上是助紂為虐的好幫手。
她就不相信,范安和作惡這么多年,他會什么都不知道。
太假了。
范舒平緩了半天,額上滲出了冷汗,這才將那股癲狂控制住。
他拿出手帕擦汗,笑意蒼白:“不好意思,讓沈小姐見笑了,這些年一直在吃藥,身體都有副作用了。”
“范先生說笑了,我沒什么好見笑的。”沈千婳面色平靜,仿佛沒有看到他的不尋常一樣。
范舒平其實挺喜歡跟她說話的。
這個年輕的小姑娘看的事情足夠多,經歷的苦難也不少,可她卻沒有像自己一樣自怨自艾,即使面對他,這個敵人,她也能真誠對待。
每次跟她對視,范舒平都有種被安撫的感覺。
這種感覺,曾經在江寒繡的身上也有過。
范舒平苦笑著搖搖頭:“你可真像你母親。”
“畢竟我是她的女兒,范先生,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沈千婳驟然把岔開的話題擰了回去。
范舒平已經冷靜下來:“哦,不好意思,我的記憶不太好。”
“車禍啊,那確實很嚴重的,當時車上就我和司機兩個人,我們從家里出發,很快上了高速,那天的天氣不好,下著瓢潑大雨。”
“我讓司機不要開太快,司機也是很小心,剛要降速,就發現剎車失靈了。”
跟方行調查到的一樣。
沈千婳沒有打斷范舒平,讓他繼續往下說。
這場車禍明明是范舒平的陰影,他剛剛還差點控制不住,現在卻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范舒平冷靜說:“車速開始不受控制,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我們害怕會沖下橋去,如果那個時候墜入大海,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所以司機嘗試著去蹭旁邊的圍欄,可我們低估了車速,車子在碰到圍欄的一瞬間,直接被掀翻,我們也失去了知覺。”
等到再次醒來,范舒平已經在醫院了。
他的雙腿損傷嚴重,被截肢,而司機更是被撞成了肉泥,命喪當場。
范舒平一度想死,是范安和陪著他熬過了那段時期。
沈千婳眉眼微斂:“范先生,節哀。”
“是啊,是要節哀,畢竟我這條命是司機換來的。”范舒平說。
沈千婳抬眸看著他,欲言又止。
她想問一問,他們是怎么判斷這場車禍是江寒繡和沈昊蒼做的呢,范舒平和江寒繡是青梅竹馬,難道連她的性格都不了解嗎?
但她到底沒有問出口。
她想把真相查清楚,再送到范舒平的面前。
范舒平也沒有往下提,兩人心照不宣避開了江寒繡的話題。
范舒平嘆了一口氣:“我已經是個殘廢了,拖累了我的父親,他偶爾會偏激也是正常,我也希望沈小姐你能理解一二。”
沈千婳抿唇:“我能理解,可是……范先生,有些事情不是理解就能放下的。”
“是,我知道,但是我父親年事已高,他經不起牢獄之災,哪怕只有幾天而已,能請你在這件事上放過他嗎?”
范舒平的請求很簡單,他只是想讓沈千婳放棄狀告范安和。
沈千婳絲毫不意外:“我可以,但作為交換,他也必須放下甲板上的事。”
“這個你放心,我會說服他的。”范舒平松了一口氣,還好,沈千婳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不是心狠手辣……
當初他也是這么看江寒繡的。
可江寒繡卻狠狠給了他一個教訓。
兩人達成了協議,互相取消起訴,至于別的事,就再也沒提。
沈千婳將咖啡喝完,給范舒平叫了一輛車,親自送他上車后,這才往林家走去。
當然,她沒有漏看范舒平最后一個眼神。
他看向了林家。
沈千婳在心里咒罵了一聲。
果然和范安和是親生父子,表面說的好聽,內心卻陰暗得很,誰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來。
沈千婳想了想,給林懷枝和傅君衡都發了信息,讓他們要保護要林家。
她自己也安排了人,不讓范家有可趁之機。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林臻臻他們,還耽誤兩人的訂婚宴。
至于范舒平那邊,她會遵守承諾,不起訴范安和。
當然,這也只是不起訴,她有的是辦法針對范家。
比如公司。
沈千婳想了想,給江安打了個電話,約他過兩天見個面。
江安有些疑惑:“怎么不直接在公司見面呢?”
“公司人多眼雜,而且我希望你能陪我演一場戲。”沈千婳勾唇冷笑。
江安聽得一頭霧水,但他沒有繼續往下問。
沈千婳不在電話里說,就證明這事不簡單。
江安掛了電話,忍不住好奇起來。
接下來又會是哪一個倒霉蛋呢?真是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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