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一開始提的錯位接吻,終于在大堂上由兩個高矮相差大的衙役演繹了一番。
對于這一番演示,有的人信了,有的人則是不信的。
不過不管他們信不信,縣衙大堂也不是由著大家胡鬧的地方。
管知縣以一句胡鬧結案,把大家趕出了衙門。
雖然當事人中的兩個男子,都表示沒有那回事,但是衙門里真真切切看到陳鳶親了甄嘉銘的衙役,可騙不過去。
在他們看來,陳鳶就是玩弄曾水笙、甄嘉銘的人渣!
陳鳶借著大家對她意見大,遞交了請辭函。
恰此同時,管知縣也因為貢獻數次刑案新方法,平決獄訟頗有成效,以優秀的政績,在考核中位列一等,拿到了擢升文書。
升任韶州知州。
韶州雖也在嶺南,與潮州相比,離海岸卻十分遠,少了倭寇作亂,顯然治安更好、也更安全。
做了知州后,管全彤就不必經常審案了,他審核治下各縣的卷宗便可。
如此一來,他也不必強行把陳鳶留在身邊。
“陳仵作之后打算去哪里?”
“不瞞知……知州大人!”陳鳶不好意思的笑笑,“屬下在京城有個未婚夫。”
“啊?你還有個相好?”管知縣都私下找衙役們問過了,陳鳶是真的和甄嘉銘親了呀,曾仵作也對曾水笙說陳鳶是他媳婦兒的!!!
這這這,怎么又來一個!
管知縣豎起大拇指,“你真是女中豪杰,我自嘆弗如,我不敢,我不是不敢,我是和夫人感情甚好,啊,你別誤會呀!”
陳鳶眼神純良,“我知道大人您不是怕夫人,是敬重她!”
管知縣無語的看著她,“你以后還是早點定性的好,因為這種事,被人嚼舌根,總是不好的!”
“我想上京,不就是去找我未婚夫的么。”
“那你爹娘?”
“我不會讓大人為難,我只求大人給我開個允許我獨身到達穗州府的文牒便可。”
管知縣放下心來。
雖然他不覺得陳鳶會回京會搞什么刺殺大戲,但這些京城流放的人,麻煩也多,誰知道她回去后會不會鬧出什么事,他根基淺,受不得一丁點牽連。
既然陳鳶找他只為去穗州,而不是拿直接到京城的文牒,這個順水人情,管知縣還是很大方的。
也對陳鳶的識趣,感到欣慰!
她多半是要去穗州找人拿上京文牒,管知縣沒有多問找誰,陳鳶是有本事的人,她不去結交他人,別人也會上趕著來結交她。
她愿意多說一句最后想去的是京城,已經是很給他面子,怕他誤會她寧愿去穗州高就,也不和他去韶州上任。
這么好,這么懂事的下屬,怎么就是個女的呢?
留在身邊,怕夫人誤會呀!
管知縣心情復雜的順手寫好文牒,并蓋上知縣印章。
這直線印章,蓋一次少一次咯!
陳鳶接過文牒,挺身作揖,“謝管大人這些日子的提拔和關照,陳鳶在這里祝大人官運亨通事事順、青云上高樓,升職步步高!”
“某也祝陳仵作,萬事順心,早日達成所愿!”
告別了管知縣,陳鳶狠下心沒有再去拜別任何人。
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提醒他們什么。
在許多人看來,陳鳶這番行為,就是沒臉見人,落荒而逃。
陳鳶脫下皂衣,換上常服。
離開衙門時,遇到了在衙門口穿著常服等她的曾水笙。
而嚴小六不爽的瞪著她。
見她過來,撇過臉不看她。
“水笙,你這是?”
曾水笙告別了嚴小六等人,帶著陳鳶離開了一段距離,才道,“師妹,你都是為了我才被大家誤會,我還害得你無法與心愛之人在一起,我心里實在難安。”
誰是她心愛之人了?
陳鳶張嘴想解釋,但又覺得事到如今,解釋反倒壞事。
她這副表情,在曾水笙看來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師妹,你要離開,我和祖父便和你一起走。”
依著對曾水笙性格的了解,這是陳鳶一開始就料到了的結果,也是她順著劉晏淳的話答應的原因。
別的人,她救不了,至少曾水笙和師父,她得帶走。
師父身體不好,但能帶遠一點,是一點。
對了,管知縣升遷,也是會帶一些信得過的吏胥離開的,這一點上,她相信管知縣肯定會把葛縣尉也一并帶走。
不知,他會不會把一些細作也帶去韶州。
不對,韶州遠離久越國和海岸線,并非軍事要地。
對于久越國最近的行動并無幫助,他們跟著管知縣過去上任并無大用,除非他們所圖甚大,想吞并南離國。
但就此刻來看,這是不可能的,而且熟悉管知縣的人就知道他能力如何,當個知州已然是運氣使然,將來升遷著實困難,細作跟他也不可能跟去中原腹地任要職。
所以,那些細作在管知縣想帶他們離開時,反而會拒絕。
這一點,劉晏淳和柳巡檢能好好利用,清洗掉細作,又讓對方不警覺,以為是細作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報,跟去了韶州。
她工作單純,設計國家大事戰爭部署這些太復雜,她不懂,或許他們還有別的更細致的考量。
不,不對,為何管知縣的擢升調令來得如此巧合?
一個知縣的擢升,并非靠一個柳巡檢的能力就能做到的。
怪不得劉晏淳那么緊張,用這么極端的方式也要讓她離開威宇縣,風暴將至,不會是小打小鬧。
她,必須閉嘴,不能從她這里泄漏一丁點情報,不然大家布置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水。
“師妹,你在想什么?”
陳鳶隨口應付,“我在想怎么和師父說。”
“我們就告訴他我們被別處的衙門錄用了,得全家搬遷便是。”
陳鳶受到了驚嚇,總覺得自己把好孩子帶壞了,“師兄,你也會撒謊了!”
曾水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我想幫你出主意。”
撒謊的確不好,但水笙太老實,以后她若離開,她怕他受欺負,遍也沒矯正他,“這個主意挺好的,我們先回家,然后去買些干糧,再買輛馬車。”
“買馬車?不必吧,好貴,租馬車足矣。”
“買了就不會浪費,以后你還要教我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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