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響起,楚書蘭從屋子里走出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雙目無神,渾渾噩噩。
楚顯祖走上前,手里是做飯做到一半的水瓢。
“姐,你和娘在里頭聊啥了?咋聊那么久?我跟爹快把飯做好了,你吃完再回去吧。”
楚書蘭滿腦袋都是楚老娘跟她交代的真相,連帶著楚顯祖的聲音都如同蒼蠅一般,嗡鳴著惹人心煩。
她沒搭話,昏頭昏腦地往外走。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康的,是剛好吃了那方子,吃壞的。
她的身子骨一向強健,懷了孕之后卻體虛地厲害,也是吃那土方子吃壞的。
那個瞎眼婆子不懂藥理,給她喂得那碗安胎藥趕巧藥性相撞,孩子成了死胎。
孩子沒了,一切都是她娘和她的無知造成的,但婆婆不僅沒怪她,還幫她娘遮掩,說孩子生來不健康,早晚會沒……
一樁樁一件件,如同瓢潑大雨砸在她的心田。
“哎姐?你不吃飯就這么回去啊?”
楚顯祖在后頭看著她的背影,撓了撓頭。
“……”
大棚那邊有了進展,盧婉婉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份用,若非大棚那邊實在是簡陋不堪,她都要直接睡在那方便觀察種子。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更深露重,村子如同蓋上了一層月紗,皎潔安靜。
陸家也黑黢黢的,想必孩子們也早早陷入了沉睡。
她摸黑進了屋子,打算隨便從商城買點東西填填肚子,卻見月色之中,一道黑影就靜靜地坐在炕上,一動不動。
“什么人!”
盧婉婉嚇了一跳,正要從商城買點保命的技能,卻見那人動了,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娘,是我。”
是楚書蘭。
“蘭娘?”盧婉婉點上了蠟燭,看著楚書蘭眉頭輕蹙,摸不著頭腦:“這個時候你怎么在這兒?不在屋子里睡覺?”
“大郎睡下了,我……睡不著,想等您回來跟你說說話。”
楚書蘭的手緊張地在褲子上摩挲,眼中還帶著紅血絲。
她站起身來,把楚老娘讓她還給盧婉婉的錢拿出來:“我娘都跟我說了,是……我娘的那張方子,吃沒了孩子。”
她低垂著頭,聲音慢慢開始發顫,漸漸帶了哭腔。
“娘,對……對不起……”
“……”
次日一早,陸大醒過來,一看身邊早就沒了楚書蘭的身影,立馬嚇了一跳。
想到自打她昨天出門了一趟,等再回來之后又恢復了前幾天郁郁寡歡的模樣,陸大嚇得立刻清醒了過來,套上外套就往外跑。
“老三!別睡了!你大嫂不見了!快跟我去……”
“大郎?”
楚書蘭的聲音成功讓陸大的驚呼戛然而止。
他看著眼前面色紅潤、眉眼帶笑,從伙房里走出來的媳婦,一時之間忘了反應,好半會才回過神來。
“你、你怎么起的這么早?昨天我睡下的時候你還沒睡,睡得那么晚,怎么不多睡會?”
他下意識得仍用前幾天小心翼翼照顧著她的情緒同她說話,還想上前拉她回房。
楚書蘭卻是笑著低下頭,像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我找娘說了會話,后來太晚了,怕回房打擾到你,就在娘的屋子睡了一晚上。”
想到昨晚盧婉婉同她說的那一番話,她的心中滑過暖流一般。
她抬起頭,看著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的陸大,更是覺得自己應當是托了八輩子的福,才能嫁進陸家。
“大郎,前段時間……是我糊涂了,今后,我會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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