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了,用力啊,你再這么叫下去都沒力氣了!”
“疼……好疼……怎么會這么疼?我當時生鐵柱的時候都沒這么疼……”
“那每個人體質不一樣,生的娃也不一樣,這咋能比?你快別說話了,省著點力氣,用力!”
“陸大他娘,你在桌子邊上站著干啥呢?我要的熱水呢?趕緊啊!這可是你們陸家的娃,你咋不著急啊?”
屋子里亂糟糟的,血腥味混合著催促聲,使氣氛更為焦躁,躺在炕上的張寡婦更加不安,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打撈出來的一樣。
她死死抓著被子,嘴唇都被咬出血來,恍惚間,她只覺得眼前的幾道人影開始模糊,頭腦發昏,道道白光向她包圍過來。
而她身上所有的力氣都抽絲剝繭一般,緩緩剝離。
就在這時,一道清冽的聲音穿過她模糊的意識。
“張嘴。”
張寡婦使足了勁睜大眼睛,費勁的辨析出眼前的身影。
盧、盧婉婉?
她有點后悔了,盧婉婉說得對,陸鴻軒不是個好東西,她為什么要冒著生命威脅給他生娃?她真的后悔了。
可是、可是她說不定就要死了……
見她目光迷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盧婉婉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
“張嘴。”
張寡婦回過神來,腦子早已轉不過彎來,嘴巴無意識地張開。
下一秒,微甘又泛著苦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口腔,味道有點嗆,可慢慢的,她的四肢百骸竟不知道從哪擠出來一些力氣,連屋子里的幾個人都能看得清了。
“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她有點好奇,可下一秒就又被下面的撕裂感奪走了全部注意力。
見她有了力氣,盧婉婉松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遞東西的那只手已經開始發顫,生怕晚一秒就一尸兩命。
而旁邊的接生婆則是驚訝地看著她。
“你從哪兒弄來的人參?就這么塞進去了?切一小點熬成水就管用啊!糟踐啊!”
盧婉婉睨她一眼,她頓時被凍在了原地。
這個時候楚書蘭端著一盆熱水跑進來:“熱水!熱水來了!李婆,你先用著,我再去打!”
有了人參片吊著張寡婦,一盆盆熱水也被打了進來,李婆很快就發揮了自己多年接生的水平,幫著張寡婦調整呼吸。
雖然孩子遲遲不露頭,起碼一切還算在掌握之中。
夜幕漸漸降臨,壓抑的低吼慘叫從屋內傳出來,陸鴻軒抱著大妞的手越來越緊,五官也擰在了一起,又是害怕又是擔心。
大妞像個缺水的魚兒一樣張著嘴,最后忍無可忍。
“叔叔,你要把我勒死了!”
陸鴻軒一驚,下意識松開手,眼見大妞就要掉在地上,他又手忙腳亂地把人撈回來。
大妞白他一眼,格外不喜。
“叔叔,你要是真擔心第二個嬸娘,你就好好對她,好好對弟弟妹妹,我爹說了,只有疼媳婦的男人,日子才會越過越好!”
“第二個嬸娘?”陸鴻軒一愣。
大妞輕哼一聲:“第一個嬸娘是蔓兒姑姑,但是她不要你了!你可得好好對弟弟妹妹,要不然第二個嬸娘也不要你了,那你可太丟我們陸家的人咯!”
陸鴻軒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到屋內傳來一聲有力的啼哭,緊接著,一聲接著一聲的賀喜聲便傳了出來。
“生了生了!終于生了!娘,生了!”
“呀!是個女娃……”
“女娃怎么了?你好好領你接生的錢就是了,哪那么多廢話。”
房門倏地被打開,盧婉婉一身寒氣地走出來,她的手上、衣服上還沾著血。
配上她的表情,活脫脫一個煞神。
陸鴻軒嚇了一跳,還以為她不高興張寡婦生了個女娃,連忙迎上去,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娘,我也不知道她這么沒用……”
話音未落,迎面而來就是一巴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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