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吃了飯回到花間賦已經晚上了,小院兒還亮著燈,孟嫂推著清妍迎出來,敏銳地注意到了母子倆之間氣氛的異常。
“這、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在鐵柱和張寡婦臉上來回游移,滿是疑惑。
她瞧著這母子倆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了之后,一個眼神亂看神色恍惚,一個身體繃著似乎有點緊張?
“孟嫂,今天小清妍怎么樣?有沒有哭鬧啊?”
菀娘上前轉移話題,湊過去看了看小推車,頓時一樂。
“我還以為這小家伙這么安靜是睡著了呢,怎么睜個大眼睛傻樂?”
孟嫂一聽也樂呵了,瞬間忘了剛才的問題,也笑呵呵地逗弄起來。
“誰知道啊,要我說還真稀奇!我帶過這么多的小娃娃,就數清妍最乖最安靜,極少哭鬧,吃飽了就睡覺,睡醒了睜著葡萄大的眼睛,看到誰都笑!”
話題聊到清妍,氣氛頓時變得放松,張寡婦繃著的身子也放松下來,臉上出現笑意。
“讓我瞧瞧。”她湊上前,小心把清妍抱了出來,在懷中輕輕晃悠著,溫柔的笑意爬滿整張臉。
“小清妍,想不想娘啊?娘一天沒見清妍,可想你了!”
回應她的是清妍揮著小手沖她笑出聲。
張寡婦臉上笑意更盛,抱著清妍慢悠悠地轉著圈,直到觸及到鐵柱的眼睛,她笑容一僵,有些拘束地停下來,把清妍又慢慢放回了推車里。
眼中隱隱有幾分懊惱。
她一時間又忘記顧著鐵柱,鐵柱這孩子又該多想了……
可在這時,張鐵柱卻猶豫片刻,主動走上前看了眼清妍。
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又很快隱去。
在張寡婦有點擔憂的目光中,他卻破天荒地伸出手,輕輕捏了一下清妍的臉頰。
“長得這么胖乎,看來今天沒餓著。”
清妍似乎也聽懂了他的話,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夠他的手,咯咯地笑了起來。
張鐵柱手一僵,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偏偏要高昂著腦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我困了,我去睡覺了……”
說完,他便抬腿走進了小院。
可盧婉婉在他身后看,怎么看怎么覺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張寡婦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看向盧婉婉。
“這孩子今兒怎么了?他還是頭一次主動逗清妍……”
她喃喃著,不知為何,心里有些慌亂起來:“該不會是我剛才忽略了他,他不高興了吧……”
“想多了。”盧婉婉有些無奈,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能主動接觸清妍那是好事,你就別胡亂揣測了,再傷了孩子的心。”
“好了,都早點洗洗睡吧,你明天不是還得做工嗎?”
幾人又聊了兩句,就各回各屋了。
一盞盞燭火被吹滅,小院很快陷入沉睡,唯獨張鐵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緒亂成一團,徹夜未眠。
接下來的兩天,菀娘和張寡婦又恢復了往常的作息,一大早便起床上工,晚上才能回來。
除了中午時間,幾人能碰個頭吃個午飯之外,其余時間盧婉婉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化了妝在府城閑逛,再或者是用靈泉水熬成藥湯,親眼看著程和玉喝下去。
不過她偶爾也能撞見張鐵柱趴在清妍的小床邊,支著腦袋,皺著眉頭十分苦惱地盯著她看。
到后頭,甚至偶爾能看到他主動給清妍擦口水、蓋被子。
這一切的變化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直到最后一晚,一架馬車緩緩停在花間賦后院,一道熟悉的身影從上面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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