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不好走,一則是山上有毒蛇,二則是這山上好像有點什么東西,此前也有人上去過,大半夜的火燒火燎。”老媽子搖搖頭,“都是聽說,咱可沒這本事上去,萬一有個好歹,不值當!”
燕綰點點頭,怕人起疑,便也沒有繼續往下問。
在衙門的門前站了許久,見著衙門真的沒有要升堂的意思,百姓也就漸漸散了,為了不引人懷疑,燕綰拽著阿山行至一旁僻靜處,仔細留心著周圍的境況,生怕被人瞧出什么來。
“現在怎么辦?”阿山問。
燕綰皺著眉頭,“居然不升堂,直接入大牢?可見這事大了,要不然,人贓并獲的事情,完全可以直接升堂,不需要再去大牢審訊。”
“你是說……”阿山瞪大眼睛,“被帶去審訊?那是不是意味著,會大刑伺候?”
燕綰不敢回答,這是很明顯的事。
“這可如何是好?”阿山急了。
燕綰想了想,“我腿腳不方便,可能沒法回去報信,你能不能一個人回去?可認得路?”
“認得!”阿山點點頭,但很是猶豫,“可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你的腳受了傷,這要是遇見什么事,跑都來不及。”
燕綰笑了,“就算你在身邊,若是遇見什么事,我不照樣跑不了?”
阿山:“……”
好像是這個道理。
“你只要顧著你自己就成了,我沒事。”燕綰一本正經的開口,“我留在這里,隨時注意府衙的情況,何況我一個女流之輩,不會惹人懷疑。”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女子是山匪?
所以燕綰留在城內,更為妥當,也是權宜之計。
“好!”阿山點頭。
燕綰拍拍他的肩膀,“事不宜遲,你趕緊走,不要猶豫,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相信任何人,小心那些狗東西。”
“嗯!”阿山將腰后的小斧子遞給她。
燕綰擺擺手,“我提著小斧子到處走,你不覺得很危險?”
阿山一怔。
“自己留著防身,我有短刃。”燕綰摸摸他的小腦袋,“快走吧!”
趁著現在,天還亮著。
“嗯!”阿山轉身就跑。
燕綰便留在了城內,事實上,她也沒打算出城,來這兒原就是想問清楚,這官軍與山匪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然,不只是問,這城內的百姓肯定有所察覺,但為什么一直能息事寧人?
阿山一走,燕綰便在衙門不遠處尋了個僻靜處等著。
人還在城內,她暫時不敢輕舉妄動,等推算阿山的腳程,確定他離開了城中,她才能有所行動。
“那是……”豆豆剛要開口,卻被薄言歸快速捂住了嘴。
豆豆:“??”
“她留下來,是有事要辦,你別壞她的事。”薄言歸解釋。
豆豆點頭。
如此,薄言歸松了手,瞧了一眼周遭,抱著豆豆上了酒肆二樓。
這個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蹲在巷子口,小心謹慎的燕綰。
“窗戶的縫隙不要開太大,容易被你娘看見。”薄言歸吩咐,“出門在外,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著急,也不要隨便瞎嚷嚷,對你對身邊的人都好。”
豆豆眨著眼看他,細心聽著。
“男人要沉穩,任何事情,都必須處事不驚。”薄言歸彎腰叮囑,“記住了嗎?”
豆豆點頭,“記住了。”
“那你猜,你娘會做什么?”薄言歸瞧了一眼窗外。
豆豆摸著小下巴,“娘一直盯著衙門,大概是想進去吧?”
“方才,她與那少年在一起,擠在人群里,焦灼的等著衙門升堂,說明一個問題。”薄言歸循循善誘。
豆豆恍然大悟,“娘和他們是一伙的。”
“一個被抓,一個報信,留著你娘在這里盯著。”薄言歸瞇起眸子,瞧著燕綰這一瘸一拐的動作,不由的瞳仁驟縮。
她的腿,好似愈發嚴重了?
混賬東西!
“你怎么忽然不說話了?”豆豆問。
薄言歸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走了神,蜷在袖中的拳頭,微微舒展開來,面上依舊無悲無喜,仍是清冷寡淡之色。
“記住了,看事情不要只看表面,你會逐漸長大,你娘會逐漸老去,很多事情都得你自己擔著,誰也幫不了你。”薄言歸拂袖轉身。
豆豆伏在窗口,悄悄看著燕綰。
“娘,豆豆好想你!”
許是母子連心,燕綰忽然起身,若有所思的查看四下,隱約覺得有人看她,心里有些砰砰亂跳,不知是何緣故?
可四下望去,什么都沒有,人來人往的街上,誰也沒留心她。
“豆豆?”燕綰蹙起眉頭。
想兒子了,可這兒是霸州,離京城千里之遙,她就憑著兩條腿,自然不可能走回去。
何況,腿還傷著了。
“主上?”
景山行禮。
“問過了?”薄言歸面色沉冷。
景山頷首,“他們是在城門不遠處那家醫館看的大夫,綰夫人腿上扭傷嚴重,大夫說是二次傷患,若不仔細,怕是要留病根。”
說這話的時候,景山一直留心著主上的神色,只瞧著薄言歸的臉色愈發難看。
“后來那個叫趙林的就被抓了,是一位姓趙的老伯報的官,說是這廝是山匪,來勒索錢財。官府的人問都不問,直接把人帶走了!”景山又道,“探子匯報,他們已經動了刑。”
薄言歸回過神來,“嚴刑逼供?”
“是!”景山頷首,“若說著衙門的人,與山匪沒有勾結,卑職是打死也不信了。”
薄言歸深吸一口氣,“把消息送出去。”
“欸?”景山不解。
薄言歸推算著,知府衙門的人應該在趕來的路上,畢竟攝政王府的令,不是誰都敢以命相抗的。
當然,他也做好了打算。
比如說,知府和縣衙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
“等那孩子一出城,燕綰就該去找那位趙老伯算賬了。”薄言歸沉著臉,“讓人去搞定那個老頭,免得她多費唇舌,臟了自己的手。”
景山行禮,“卑職明白!”
路,他給鋪好。
攝政王府的光芒,他這攝政王無上的權力庇佑,得一點點的鍍在她身上,若是一下子都堆上去,她免不得要排斥,眼下得讓她逐漸適應……
適應他的存在,適應他的給予,而又不會磨平她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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