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抬頭看過去,就見宴文洲已經像陣風一樣跑上樓。
“還愣著干什么?送客!”王舒曼扔下一句話,也著急地上了樓。
余薇停下腳步,“爸媽,你們先回醫院。”
韓春燕還想說什么,余海勝一擺手,氣沖沖地走了,韓春燕急忙跟了出去。
余薇轉身上了樓。
文思雅房間的門開著,隱隱約約能聽到她哭泣的聲音。
“宴文洲,我害怕,你不要走!”
余薇走到門口,就看到文思雅跌坐在地上,身旁是被她推翻的臺燈,宴文洲一條腿屈膝跪在地上,拖抱著她,而她的手圈在他背后,緊緊地抱著他。
兩人之間緊密地根本無法再容下第三個人。
“地上涼,我先扶你到床上。”宴文洲的聲音是少見的溫柔。
“為什么,我就是洗不掉我身上的味道?”文思雅說著,忽然情緒失控,開始瘋狂撕扯自己的衣服,待看到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青紫傷痕,余薇心頭一震。
“思雅,你不要這樣。”宴文洲將她抱到床上,用被子將她裹住,防止她弄傷自己。
文思雅又看向王舒曼,顫聲道:“媽,幫我放水,我要洗澡。”
“小雅,你今天已經洗過三次了......”王舒曼心疼地看著她。
“不夠,還不夠!我要洗澡!”
“好好好,媽媽這就去給你放洗澡水。”王舒曼急忙安撫她。
宴文洲握住她的肩膀,“思雅,你已經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文思雅看著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門口的那道身影,淚水滾落,她聲音破碎,“我要讓余默付出代價!我要把他送進牢里!文洲,你會幫我對不對?”
看著文思雅脆弱的模樣,宴文洲聲音低沉,“對,我會幫你。”
余薇心口一緊,文思雅是他心頭的白月光,現在遭受了這樣的事情,她怎么會以為宴文洲會為了跟她之間的這點夫妻情份而對余默手下留情?
余薇急匆匆地回到了醫院。
姚琳已經離開,只有韓春燕守在病床邊,韓春燕一邊給余默喂粥,一邊幫他擦著唇角。
余薇神色冷漠地看著余默,“為什么文思雅身上會有那么多傷口?”
余默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他張嘴都費勁,但還是拼盡力氣道:“她......自己......誣陷......我......”
那些傷是文思雅自己弄的?
說出去誰會相信?
“聽到沒有?我兒子可什么都沒對那個文思雅做!”
余薇無奈地看著她,“媽,就算小默他沒對文思雅做什么,可他綁架了人是事實,只要文思雅報警,他就得坐牢,至少要被判坐五年牢!”
韓春燕一聽慌了,“五年?他就是嚇唬嚇唬她!怎么就要被判五年?薇薇,你快去求求文洲,讓宴家人不要報警!”
余薇的手背還在隱隱作痛,臉頰上也是火辣辣的疼,想到他為了文思雅著急的模樣,心口發堵,求他,除了在他那里得到冷言冷語,還能得到什么?
早上鬧了這一出,想要得到晏家人的諒解,更是難上加難。
余薇在醫院待了三天,余默的情況好轉,晏家那里并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
宴老夫人回到了老宅,喊余薇過去吃晚飯。
韓春燕在她出門前,特地叮囑她,把事情跟宴老夫人說一說,只要宴老夫人不同意,宴家人肯定不敢報警。
余薇趕到老宅,宴文洲在門口等她。
“思雅的事情,奶奶不知道。”宴文洲聲音冷淡,“我也并不打算讓她知道,如果你還對她有愧疚,就守口如瓶。”
余薇看向他,他英俊的臉上透出些許的疲憊,這樣的宴文洲,她之前從未見過。
其實,她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奶奶,雖然奶奶疼她,可是這件事文思雅是受害者,于情于理,奶奶該偏袒的人是文思雅,她不希望奶奶為難。
“我對她自然有愧疚。”余薇面色平靜地看著他,“那你對她有什么?愧疚?同情或者......”
“宴太太現在居然還有心情吃醋?”宴文洲打斷她的話。
余薇神色并無波瀾,“我只是希望你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哦?我應該在什么位置?”
“文思雅在晏家,不止你一個堂哥。”余薇淡定道:“你不希望奶奶知情,就該把自己放在堂哥的位置上。”
宴文洲諷刺一笑,“既然你這么關心我,這幾天就住在老宅,陪我一起演戲。”
宴文洲說完轉身走了進去。
余薇擰眉,不急不慢地跟了進去。
宴老夫人看到余薇,笑著握住她的手,跟她說了半天話,宴文洲待了一會兒就找了借口上了樓。
晚餐前,宴老夫人要余薇去樓上喊宴文洲,“文洲說最近要在分公司處理些事情,所以要住在老宅,是不是真的?”
余薇想到宴文洲的話,點了點頭。
“你一起住過來。”宴老夫人笑著看她,“正好陪奶奶待幾天。”
余薇想到宴文洲的話,沒拒絕。
到了二樓,余薇徑直走到文思雅的房門外,剛要敲門,本就虛掩著的房門又被風吹開了些。
透過門縫,她看到文思雅臉色蒼白靠坐在床頭,宴文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穿著白色襯衣,袖口向上挽起,手上拖著一個瓷碗,正在喂她喝東西。
文思雅就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地喝,看向他的眼神,溫柔繾綣。
他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卻能想象出,他那雙眼睛可以有多溫柔。
眼睛有些酸澀,余薇想要轉身離開。
“三嫂。”文思雅蒼白的聲音響起。
余薇不得不看過去,文思雅神色平靜,“既然到了門口,為什么不進來?”
余薇推開門,看向宴文洲,“奶奶讓我喊你下樓用餐。”
“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文思雅歉疚地看向他,“你中午為了照顧我就沒有好好吃東西,晚上如果再不好好吃,我會心疼的。”
余薇捏緊手心。
文思雅又看向余薇,“三嫂應該不介意替三哥照顧我一會兒吧?”
宴文洲擰眉,“她哪里會照顧人?”
“我就想讓三嫂陪我。”文思雅笑著看他,“不行嗎?”
宴文洲沉默了片刻,又看了余薇一眼,“醫生說,她需要靜養。”
眼下這個地步,她能對文思雅做什么?又敢對文思雅做什么?他未免也太高估了她,不,他只是太在意文思雅罷了。
余薇聲音酸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