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
宴文洲站在墓碑前,他特意選了沈美玲生前最漂亮的照片放在墓碑上,陽光下,她的笑容明媚,可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她這樣笑了。
旁邊是孫海權的墳墓。
宴文洲有些頹然地坐在墓碑前,“你特意留下他身邊的位置,就是為了跟他葬在一起,對嗎?”
回應他的只有風聲。
“你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對嗎?”宴文洲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你死,我只是希望能在保護她的同時,想辦法讓你活下去。”
可是他怎么忘了,他的母親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如果她可以認識到自己犯了錯,她又怎么會執著這么多年?
宴文洲抬起頭看向天空,陽光有些刺眼。
刺痛他的眼睛,有溫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他想到小時候,雖然媽媽很忙,但是每次他說自己想要什么,第二天,東西就會被送到他手上。
這些年,除了恨宴廷嵩,她余下的精力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想到了一次午后,孫海權陪著他一起在后院踢足球,她坐在涼亭里,喝著花茶看著他們。
他進了球,她笑著鼓掌,“我兒子真棒!”
那時她臉上的笑容是那么驕傲。
如果時光能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最后的最后,他想到她離開時充滿恨意跟絕望的眼神,想到讓她絕望的人是自己,心臟像被人緊緊地抓住,窒息的疼痛。
余薇看著窗外的陽光,想到這個時間,沈美玲應該已經下葬,她想要給宴文洲打一通電話,卻遲遲沒有撥出他的號碼。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嚇了她一跳,待看到是宴老夫人的電話,余薇急忙接通。
“薇薇,奶奶身體有些不舒服,你抽時間來老宅幫奶奶看一看。”
宴廷嵩從拘留所出來的那一天,宴家人就已經不再軟禁老夫人,不過換了策略,如果宴老夫人要把名下的股份給余薇,就跟她斷絕母子關系。
本來被軟禁,宴老夫人就生了一肚子氣,沒想到幾個不孝子還要跟她斷絕母子關系,更是氣得不輕,本就沒好利索的身體又出了問題。
余薇到了老宅,宴老夫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才幾天沒見,她的模樣又蒼老瘦弱了一些。
看到余薇,宴老夫人原本嚴肅的臉上終于放松下來。
余薇坐到她身邊,“奶奶,是哪里不舒服?”
宴老夫人捂住心口,“是心里不舒服,我自己的東西,想要給誰,難道還要看他們的臉色?”
余薇笑著握住她的手,“奶奶,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宴家的股份,而且宴文洲已經回來了,我手上的股份也會還給他。”
“還給他做什么?”宴老夫人沉著臉,“誰讓他當初裝死,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他休想再拿回去。”
“我說媽,你這么向著余薇,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的親孫女。”陶靜從樓上下來。
誰能想到,在那么多證據面前,宴廷嵩居然會推出他的助理高里去頂鍋,自己全身而退,而已經死掉的宴文洲居然還能活過來。
“股份都給她,你是要我們將來全都喝西北風吧!”陶靜憤恨地看向兩人,“既然你這么偏心她,那等你百年后,讓她給你送終好了!到時候,一個兒女都沒有,看看別人笑話誰啊。”
宴老夫人氣得變了臉色,“你......”
“四嬸這是在咒奶奶嗎?”宴文洲的聲音響起,他出現在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