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多,天色擦黑,駱嘯楓走出了醫院,心里全然是對鐘芳雪的擔心,儼然已經把自己跟方青青的約定忘在了腦后。
電話響起,駱嘯楓冷冷的語氣接了電話,“喂,誰啊?”
“是我啊,方青青。”電話那頭的方青青一愣,“你下班了嗎?”
駱嘯楓這才想起今天下午跟方青青約好吃飯,心里萬分為難,現在心情很糟糕,哪兒有心思去吃飯啊?
“恩,剛剛下班。”
“我在宇達廣場B座等你,你到了打我電話。”方青青不知發生了什么,充滿期待的語氣回道。
“我……”拒絕赴約的想法駱嘯楓差點就脫口而出,但還是哽在了喉嚨里。
一面是鐘芳雪,一面是方青青,真是進退兩難。
去吧,駱嘯楓擔心鐘芳雪那邊情況危急自己要趕過去,絲毫沒心情吃飯;不去吧,又是事先答應方青青的,男人嘛該一諾千金啊。
“怎么了?”方青青半天沒聽到駱嘯楓說話,心里濃重的失落感,以為駱嘯楓要食言了。
“沒什么,我這就過去。”
答應的事不能不做,駱嘯楓帶著滿心的擔憂,還是決定赴約。
……
一件褐色風衣將方青青纖細高挑的身材映襯得尤為誘惑,水蛇般的腰肢,搭配了一件灰色雪紡衫,下身是一條黑色短裙,黑色絲襪包裹著修長的雙腿,走路都覺腿部的傷口有明顯的疼痛感傳來,方青青還是毅然選擇了穿長筒靴,足見她對這次“約會”的重視程度。
耐心等待著駱嘯楓的到來,一頭柔順長發隨風微微揚起,人群里的方青青是那么的獨特和耀眼,亭亭玉立的美女,幾個走近大廈的男人露出了邪惡的眼神。
趕去赴約,一路上駱嘯楓都是心神不寧的,今天真是喜憂參半,鐘老分了一套福利房給自己,還沒來得及慶祝和高興,又碰上了鐘芳雪不明原因的發燒頭痛,心情猶如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
環境優雅的法式餐廳,駱嘯楓跟方青青笑談著,倒也不至于讓氣氛太過尷尬,但方青青不是那種傻女人,她從駱嘯楓的舉手投足,一瞥一眼間,感覺到了他心里有事。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方青青放下手中的叉子,優雅的姿態泯了一口杯中紅酒,淡笑著問駱嘯楓道,眼眸中難掩好奇。
駱嘯楓淡漠的笑意,笑容里還泛著隱隱的苦澀,思索剎那,隨口道:“沒什么,醫院里的事,不提不開心的了,來,我敬你一杯,很高興認識你。”
“有什么煩心事,說出來或許會輕松一些。”方青青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而且她愿意幫駱嘯楓分擔,足見她對駱嘯楓的好感。
瞬間莫名的感動涌上心頭,駱嘯楓感激的眼神凝視著方青青,心里感慨道:得此知己,此生足矣。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自己絲毫沒透露任何,表面上還是談笑風生,方青青卻是如此心細,察覺到了自己的傷感情緒,這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我的一個女同事,不明原因發燒頭痛,陷入昏迷,快一天了,現在在重癥監護室了,我有點擔心。”駱嘯楓幾乎沒吃什么東西,因為毫無胃口。
“哦?”方青青臉色緊張了些,“你喜歡她嗎?”
女人的直覺是敏感的,只聽駱嘯楓輕描淡寫的一句,便猜到了個大概。
駱嘯楓眼里中閃過驚詫情緒,心道:這女人也太聰明了吧?!
從不肯輕易表露內心的真實情感,對鐘芳雪的擔心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但駱嘯楓卻擺手回道:“同事而已,平時關系還算不錯,別往那方面想。”
“好吧。”感情之事往往越描越黑,方青青根本不相信駱嘯楓的話語,笑容里多了些失落的意味。
在餐廳樓下分別之際,方青青轉念一想,眼含笑意,心里贊嘆駱嘯楓的為人:一個能為別人著想的男人,還不錯,我沒有看錯人。
前腳才離開餐廳樓下,后腳便上了一輛出租車,語氣里濃重的焦急情緒,“師傅,送我去中醫院!麻煩快一點!”
匆忙趕到了醫院里,找到鐘老,卻得知鐘芳雪仍處在昏迷之中,而且化驗室的結果還沒出來,無法判斷鐘芳雪的奇怪病癥究竟是不是由血液引起的,駱嘯楓急在心頭,卻也束手無策。
來到樓下小花園,捶著大理石雕塑,駱嘯楓表情沉重,輕聲道:“芳雪,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教你呢!”
人生本就無常,鐘芳雪昏迷一天了,駱嘯楓心里的擔憂一再加重,就在恍惚出神之時,聽到身后小護士的呼喊聲。
“駱主任,急診科來了個病人,頭部遭到重創,你快去看看吧!”小護士十萬火急的臉色,拉扯駱嘯楓道。
駱嘯楓猛驚回頭,沉穩語氣道:“好。”
兩人趕到了急診科的接診室,駱嘯楓瞥見凳子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身旁站著一男一女,年紀都跟男子差不多大。
“張醫生,你怎么不接診?”看到今晚值班的張醫生一臉為難的樣子楞坐在長桌前,駱嘯楓皺眉道。
張醫生無奈的語氣試圖解釋:“駱主任,不是我不想接診,他們……”
“駱醫生,你終于來了!我們就是要找你,快幫我男人看看!他在工地上干活的時候受傷了!”旁邊的中年女人臉上化著濃妝,濃重的方言口音普通話,急迫的語氣對駱嘯楓道。
旁邊的男人接話道:“是啊,駱醫生,快幫我兄弟看看,他后腦勺被鋼管砸到了!”
駱嘯楓瞥了一眼受傷的男人,頭頂頭發稀疏,一道細細的口子,鮮血不斷往外溢出,表情盡是痛苦。
剎那間的猶豫,駱嘯楓不知怎的,心里多了些懷疑:這些人認識我嗎?點名道姓要叫我幫這男人治病?
不過起疑歸起疑,也只是駱嘯楓一瞬間的念頭,還是以病人病情為重,看向受傷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夏小飛。”右手捂著腦袋,手指和手背都被鮮血染紅了,頭發稀疏的男人回話道。
雙手扶住夏小飛的腦袋,仔細檢查了男子頭部的傷口,疑惑的語氣低聲道:“這是鈍器所傷,傷口怎么那么奇怪……”
旁邊女人和男人對視一眼,女人察覺到駱嘯楓懷疑的表情,眼里劃過一抹緊張,“駱醫生,先別管這么多了,你快幫我男人治啊!”
“你急什么?”駱嘯楓瞟了女人一眼,從她臉上看到的不是慌張,而是急切,這似乎不符合正常的病人家屬該有的反應,駱嘯楓心里更平添了些詫異。
“去手術室縫合傷口,這只是小手術,做好清創,去吧,張醫生。”駱嘯楓指揮值班醫生道。
“好的,駱主任!”張醫生起身要扶夏小飛,卻被女人推開了。
“你是主任你不管?看不起我們打工的啊?”夏小飛的女人來氣了,怒視駱嘯楓,質問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