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悄然退出了偏殿,出門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伺候筆墨的丫頭,她手里端著干凈的白布,一看就知道是給誰用的。
他頓了頓才從袖子里取出來一個十分精致的玉盒:“就說是良嬪賞的,仔細給她用著,若是傷口不好就去請太醫。”
姚黃連忙應是,緊張的手直抖,等殷稷不見了影子,她才站起來腳步發軟地回了偏殿。
“姑姑!”
她叫了一聲,激動溢于言表,謝蘊被她高昂的聲音驚得險些落了筆,眉心微微一蹙:“怎么了?”
姚黃知道自己失態了,也對謝蘊的脾性有所耳聞,知道這人自持得很,連忙端正了態度,可眉眼間還是露出了幾分討好。
前陣子謝蘊受罰的事鬧得滿宮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失寵了,現在看來還是很得皇上看重的。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么這藥明明是皇上給的,卻非要說是良嬪,但這不妨礙她與人結交,這宮里能多認識一個人,便會多一條門路。
她殷勤地打開玉盒就要給謝蘊上藥,可謝蘊一瞧那盒子就知道不是尋常東西,抬手摁住了她:“哪里來的?”
這么精致貴重的東西,可不像是一個尋常宮女會有的。
姚黃笑嘻嘻的:“良嬪娘娘賞的,說是很有用呢,奴婢給姑姑用上吧。”
良嬪嗎......
謝蘊沒再言語,她和竇安康的確是熟識,當年對方的兄長竇兢也在謝家家學中求學,那年他要下場春闈,便沒回扶風郡,竇家便將他嫡親妹妹竇安康送來京都陪他過年。
竇安康生來嬌弱,年紀又小,謝蘊自然對她會多幾分照料,也算是有了幾分情誼,若是她知曉自己有傷,送盒藥也在情理之中。
謝蘊摸了摸重新包好的手,神情有些晦澀,說起來她其實該去拜見一下這位良嬪娘娘,可她屬實是拉不下臉來。
她大約的確是太過注重臉面了,殷稷興許就是瞧不上她這一點,才這般逮著機會便要打壓。
罷了,拖到出宮,這些舊人自然就不必再面對了,也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她重新提起筆,這才察覺到這藥的好,只是剛涂上而已,那股灼燒的痛楚竟淡了許多,久病成良醫的道理,果然是真的。
欠了良嬪的人情了。
良嬪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連忙拿帕子捂住了口鼻,尷尬地揉了揉。
莊妃關切地看過來:“可是身體不適?”
這話一出,其余人連帶太后都看了過來。
良嬪連忙起身賠罪:“臣妾失儀了。”
都知道她是個病秧子,還得殷稷偏愛,所以即便是太后不痛快也不好發作,只擺了擺手。
“罷了,哀家知道你一向身子不好......你這樣的身子如何能伺候好皇上?”
良嬪羞愧地低下了頭。
蕭寶寶忍不住開口:“太后說得對,良嬪,你既然這樣就別讓稷......皇上去你那里了,萬一過了病氣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