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瞳孔一縮,想起剛才蕭寶寶的樣子,瞬間明白了:“是悅妃打的?”
秀秀眼眶一紅,卻咬著牙否認:“不是,是奴婢不小心跌倒了......姑姑別多想,這個......”
她將一把子花遞了過來:“尚寢局那邊的暖房里剪下來的,說是不要了,奴婢看開的還挺好,想著姑姑喜歡,就都撿回來了......”
她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瞧見剛才被悅妃為難的時候,花被丟在一旁,花瓣都零落不全了。
“都壞了......怎么壞了呢......”
她說著聲音啞了下去,仿佛臉上那血淋淋的傷,還不如這些花值得人疼惜。
謝蘊連忙抬手接過:“沒有,還很好看,謝謝。”
秀秀紅著眼睛扯了下嘴角。
她笑得很丑,卻刺得謝蘊心口發疼,一股深沉的怒氣洶涌地沖了上來,可她什么都沒說,只將秀秀拉進偏殿,將殷稷給她的藥一點點涂在了秀秀臉上。
“傷好之前你就好好休息,什么時候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走動。”
秀秀紅著眼睛點頭,道了謝后抓著藥瓶走了,謝蘊臉上的平靜卻在她離開后一寸寸皸裂。
這個小丫頭才十二歲,蕭寶寶,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眼底的冷意波濤般一層一層席卷,蕭寶寶,你以為我答應了殷稷不會和你為難,就沒有辦法了嗎?
我會讓你后悔的,一定。
三天后尚服局趕出了新妃們的吉服和鳳釵,遣人往各宮送去,這些活本不必謝蘊親辦,可她還是往含章殿去了一趟。
莊妃平素最喜歡素凈,雖是妃位,含章殿的用具擺設卻還不如惠嬪殿里富貴,一眼看去,雅致得近乎寡淡。
可看見她莊妃卻笑得明媚:“什么風把謝蘊姑姑吹來了?倒是巧,本宮自制的竹葉茶,姑姑嘗一嘗吧。”
謝蘊不卑不亢道了謝:“湯色透亮,葉底鮮活,既有茶香又有禪意,娘娘真是好手藝。”
莊妃一笑:“姑姑過譽了,這是本宮的吉服?怎么還勞煩姑姑親自跑一趟?”
“奴婢知道娘娘眼光好,怕這衣裳哪里不合您心意,女使們又記不清楚,所以才親自來了一趟......娘娘看看吉服吧。”
她一抬手,身后的女使們便會意地將吉服展開,藤色的云錦襯著銀線繡就的五尾鳳凰,華貴中透著脫塵,倒是很襯莊妃清麗無辜的氣質。
莊妃細細打量著那吉服,隨即微微一笑:“尚服局的手藝本宮自然是喜歡的,做得很好,本宮很滿意。”
話雖然如此說,可謝蘊清楚地看見她瞧見那五尾鳳凰時,眼底閃過的是不甘心。
可宮中有宮中的規制,不會因為后妃的不滿而改變,莊妃若是不喜歡眼下的圖樣,便只能鉚足了勁往上爬,做貴妃,做皇后。
說實話,謝蘊并不愿意和后宮的女人們糾纏,不管是蕭寶寶還是莊妃,因為那會讓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多么尷尬。
然而她不能不來,甚至于今天就算莊妃沒有野心,她也會用盡心思挑起來。
她揮揮手將宮人都遣下去,這才意有所指道:“尚服局的手藝雖然好,可這五尾鳳凰到底是有些配不上娘娘的。”
莊妃一頓,目光探究地看了過來:“姑姑這話什么意思?”
謝蘊抬眼直直地看過去:“奴婢可以助娘娘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