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在省里待久了，估計覺得有點乏，便想著出去走走。
對了，安州那邊的事已經到了調查的高潮了，不少干部都被抓了，接連幾天，省紀委和中紀委的公眾號都接連出現有關安州的新聞。
葉書記這天問：“小王，安州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作為領導的秘書，就得去主動提前去了解一些領導可能感興趣的方面。所以王成早就了解了安州的相關情況。
這就叫：該知道的要提前知道，不該知道的千萬別知道。
當秘書不是那么簡單，不是會拍幾句馬屁就能讓領導放心，到了那個級別的領導，往往越返璞歸真，喜歡真實；因為他們平日里聽到的全是好話假話，都聽膩了。
這就像剛考進體制，身邊全是“你年輕有為”、“你好厲害”這類的話，但實際上能有幾句真的？剛開始聽的時候會沾沾自喜，仿佛自己真的是如此牛了。再過幾年回憶這些話，就會發現這些話全是瞎客套。
所以當秘書不僅要所謂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要根據領導的性格去改變自己的工作方式。
市面上不少傳授所謂的“秘書經驗”，其實都是這本書看一點、那本小說學一點、影視劇再看一點，結合點自己的理解寫的非官方體裁，不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首長，據說是這樣處理的，主動交代的領導從輕處罰；為此紀委在安州開設了一個辦公室，那段時間隊伍排的很長，紀委做好的材料一車一車往省里拉，性質很惡劣。”王成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都說了。
“嗯，這種情況下，安州還能發展得起來？笑話！”
王成不敢說的是，這種情況還有很多，比如他一個朋友的朋友在安昌開了個夜宵店，被城管折騰得一個月不到就關門了。今天要煙、明天來吃飯不買單；你敢多事？要么以廣告牌超規格讓你停業整頓；要么以排煙不合格讓你整頓…
更有甚者，直接說開個店，不準備四五十條好煙打發一些人，還想開下去？出了事就是臨時工的責任。
每一次看到這種新聞，王成都想問一些人：編制人員不默許甚至明示放權？不睜只眼閉只眼？臨時工敢如此？
葉書記閉著眼睛在想問題，王成想上前幫忙按按太陽穴，但被葉書記制止了。
葉書記說：“你先回辦公室，我先一個人待會。”
王成回到辦公室，就聽到電話響了。
“小王，你有空嗎？現在來一趟。”是涂萬豐的電話。
王成十分反感涂萬豐，畢竟他和熊小敏是一條船上的人。他記起了之前葉書記對他說的話。
“奧，主任，十分抱歉，那個，葉書記剛好有事，要不您給葉書記或者袁副秘書長打個電話？幫我請個假？”王成故意說。
“奧奧奧，這樣啊，那算了，那你先忙，葉書記的事是最重要的。”涂萬豐忙不迭說。
掛完電話的涂萬豐明白了王成是故意如此的，不過這也很正常，和葉書記熟悉了，葉書記和他說些話是正常的。
只不過他在想：“葉書記要是當了省長，把你丫帶走了，一切都好說，要是他沒提這個位置，或者說沒帶走你，那有些賬就一起來算了。”
很多人說越大的領導脾氣越好，但有一點：他們也很記仇，你別讓他們想著收拾你，不然，那就真的是噩夢了。
王成掛完電話，心里也在打鼓：葉書記這個級別的領導說不定調走就調走了，現在領導跨省調動幾乎不會帶走秘書了；可涂萬豐這廝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以后說必然還要打交道，這要是落他手上，不得掉層皮啊？
有一點必須澄清：體制內得罪了領導，比體制外更難受；體制外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體制內，那可能意味著你接下來的幾十年都會被打上某種標簽。確實，只要你不犯原則性錯誤，不可能開除你，但幾十年被打上標簽的生活，會蠻難過！新任領導哪怕就是前任的死對頭，也不會用你，因為沒有領導喜歡用…
不過想了想葉書記的話，王成心想：沒啥大不了的，整就整吧！多大點事？大不了止步于副處算了。
葉書記隔了一會才把王成叫進去。
“小王，你安排下，去南州走走。”
南州是道南最南端的地市，離省城安昌四五百公里，南州也是道南最大的地市，人口最多、面積最大。
南州的市委書記，和省城一樣，一直是副省級乃至省委常委兼任，近幾年更是都是省委副書記兼任。
去南州？可能葉書記的確想要散散心了。
領導們的壓力，更加是普通人體會不了的。
王成回去就和副省長、南州市委書記于軍的秘書童善意打了電話。
“童秘書，我是葉書記的秘書王成，是這樣，葉書記過幾天想來南州考察調研，你那邊…”王成說了相關情況。
這就不得不提了，并不是你是領導，你想去哪調研就能去，你得和當地政府協調，得當地領導有時間。一切妥當后，當地安排一張行程表過來，給副秘書長和領導查閱，這邊同意了，把隨行人員名單發過去，這才算了事。
這就像串門，你去鄰居家串門，鄰居得在家才行啊！鄰居不在家，難道你還能撬門吶？
當天下午下班前，南州市委辦通過電子公文系統把相關安排傳過來了。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綜合二處立馬就給了副秘書長送過去了。
副秘書長只是粗略看了看，把隨行人員名字初步擬訂了，附在材料后頭，就讓王成給葉書記看了，葉書記同意后，又在隨行人員名單上加了一個名字：省委政法委副書記林花兒。
拿著這份材料給了二處后，其余的事二處就會聯系好了。包括把文件轉到南州市委辦，包括葉書記要不要發表講話，發表講話的話講話稿是南州安排還是省里安排？隨行人員通知，前往南州是乘坐高鐵還是開車？
這些都會由二處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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