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就不能打擾人家的工作了，胡大強帶著王成回去了。
在車上，胡大強說：“他們的確不容易，所以每次來我能搶著買單就買！我們很多人啊，總是擅長羨慕別人的生活。其實吧，都是不了解。”
…
晚飯時，葉省長說：“很多干部來帝都都不敢住駐京辦，就擔心自己辦些什么事不方便，今天我聽說有地市一把手來帝都了，竟然沒有和我、和書記打招呼，也沒有和省委辦和省府辦打招呼，兼職亂彈琴。”
看著葉省長一臉生氣的樣子，王成沒敢說話。
“每次換屆、每次有什么領導出事，一大批人往帝都跑，一個個心思全用在這兒了，那句話沒錯，在個別領導干部眼里，權力只對權力來源負責，扯淡！”
“一個個整天…”
這時，書記進來了，他坐下便說：“還在生氣啊，那些人管他干嘛？當初安州出事的時候，我每天要接多少電話？一個個都是打著過問案情的由頭來旁敲側擊希望我放他們一馬，都純扯淡。早干嘛去了？”書記也不高興了。
此刻包廂內就書記和葉省長以及兩位秘書在。
氣氛十分微妙。
“回去要他們來常委會做檢討！別說一個地市一把手，就連省里副省長外出也要給我們打招呼啊！他們就這么沒組織紀律性！就這點都熬不住嘛？就這么急？”
葉省長聽到書記說這話，反倒笑了：“現在風聲肯定放出去了哇，有些人著急了啊！一個廳長怎么和市委書記比呢？在地方當一方諸侯多舒服？整個地盤說了算！”
“哈哈，這些人都這樣，之前有個市委書記，退休后不得勁，非得給家里人安排職務：什么老婆是財政局長、兒子是發展改革委主任、兒媳婦是教育局長、老爸是人大主任、老媽是政協主x、對了，就連家里的寵物，也安排了職務，每天要去買菜、請客吃飯，必須要調表申請，交他簽字，每周還有周會、常委會…簡直都瘋了。”
“權力讓人瘋狂啊！讓人變性了，唉…我們這兩個老頭子掌管一個省，可算是壓力山大哦。”葉省長起身和書記道別了。
“不再吃點？老葉？”
“吃飽啦，年紀一大就吃不了多少，書記您先吃。”
回到房間，葉省長看著王成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想問些什么就問吧？”
“沒啥沒啥。嘿嘿…”王成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你是想問為什么每一次書記在我都走對吧？”葉省長仿佛看穿了王成一般，他直接說。
王成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是非常想把我的思想灌輸給你，讓你盡快跟上我的步伐，適應我的工作風格，這對我也有益！所以我一有空就喜歡給你講一些我的人生體會，目的是讓你盡快成長！哪怕你就是在省直單位十幾年，你也接觸不到這些，你體會不到的！我希望能夠讓你少走彎路。”
“就拿剛剛那個問題來說，每個人都想自己成為焦點，都不希望自己的風頭被搶，這是體制內的不成文規矩，私下場合，沒有特別的事，一把手在，二把手一般回避，不然大家都不自在。”剛說完，葉省長房間的電話響了。
“我是葉江河。”
“好，我知道了，你和書記說沒？好…”
葉省長起身很有感觸地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他自言自語道：“合格的二把手就得事事向書記匯報，同時有技巧的保持自己的原則，讓一把手感覺到尊重的同時又能夠尊重你的看法，這才是生存之道，”
體制內有很多所謂的生存之道，有些是只適用于基層單位的，這些經驗在民間廣泛流傳，是最基礎的所謂的生存之道。
但這些在更高層級的單位，就不適用了，比如拍馬屁，層級越高的領導，越不喜歡拍馬屁。
同一句話，你對縣里一個股級科科長說，他可能很高興；但對市里的高級別領導說，他可能就不喜歡了。為什么？格局境界經歷都不一樣。
所以，很多所謂的經驗，其實是有局限性的。
葉省長回過頭看了眼王成：“這次回去后，去聯系安昌，我要去安昌來一次深度走訪調研。”
…
王成小心地記錄了這些安排，以前沒有手機備忘錄的時候，大多用筆記本記，現在基本上都用備忘錄，可以設置提前提醒，
幫領導鋪好被子，在駐京辦住的話稍微還好，都知道領導的喜好，比如睡覺空調幾度？喜歡什么朝向的房間？房間要不要地毯？幾點吃飯？吃啥？
這些不親身經歷，是很難想象的，保障工作不是那么簡單的。
王成每天的神經都高度緊繃，因此他總是看起來很疲憊，前些年，省里一個秘書就因為長期高強度生活而累死了。
想到這，王成便想拒絕一會的夜宵邀約了。
果然，電話來了。
“兄弟，走，出發，吃夜宵去。”
“哎呀真不好意思，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個屁，是不是怕你老板生氣？不會的，你放心，我能拿捏住，你丫也要有自己的關系，趁著當秘書建立自己的關系，不要這么傻逼，不然老板退休了，調走了，那就扯犢子咯。”
“額…真的有點不舒服。”
“我樓下等你，不管你怎么樣，反正你和我一起答應的夜宵，你不來我算什么？說話不算數？爺們一點，快點來。”
王成見狀只好穿起衣服出去了。
來到樓下，看著胡大強已經發動起了汽車。
“兄弟，你別這么磨磨唧唧，真的好煩你啊！哪一屆班子里，不是一二把手的秘書單獨玩？你不能破例了啊！”
胡大強對駐京辦都很熟，所以借車啊干啥的都很方便。
車子往東邊兒開去。
“去哪兒吃呀？今晚我來買單。”王成很尷尬地說。
“你買個屁，對了，聽說你是人大的，我那哥們帶了不少你的校友來，校友圈子可不容小覷，這些人雖然不可能雪中送炭，但錦上添花辦點事還是可以的…”
胡大強得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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