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成喊了一句：“因公招待的給我老老實實在包廂里繼續，因私來這簽單的，給我滾出來。”
三樓的幾個包廂有人出來了。
王成想去四樓的包廂，但機管局局長說，“四樓都是正廳級以上領導的包廂，我們這樣過去會不太好呀？”
“有什么不太好的？如果是因公招待或者在這吃飯，是自己掏錢，怎么吃都不為過，但來這兒簽單？挖道南建設的墻角？那我就要處理，你看看剛剛那個包廂，一個小伙子帶著一群女孩子在這里簽單，單位成為他泡妞的場所了？拿著公款泡妞，有面子？耍威風？這樣的干部你還指望他為人民服務，鬼都不信。”
說完，王成就帶著他們去樓上了，樓上的人當然不曉得發生什么事了，也正在推杯換盞，只不過樓上比樓下人的級別要高一些。
王成推開第一個包廂，里面的人正在敬酒，周圍的人正在起哄，聽到砰的一聲，他們還以為是服務人員進來了，并沒有在意。當隱隱約約感覺到氣氛不對的時候，才發現王成一臉笑容的盯著他們。
“秘書長，您怎么來了？一起來喝兩杯吧？”
“你們這是因公還是因私呀？”
“哎呀，什么因公因私的，這不是上班節奏太緊繃，過來喝兩杯嘛，來來來，我讓服務員加凳子哦，您們三個人是吧？”
“吃飯我們就不吃了吧？我是奉省委省政府的指示，來這里清查非法簽單的現象的，你們這些人不是因公，那我就得如實記錄你們了。”
“秘書長，這么不好吧，我們又不是一個系統的。”
“我知道不是一個系統的，但得一碗水端平，三樓已經有人被帶走了，你們我就不帶人了，也請你理解我們的工作，是省里布置的，沒有辦法。”
另一個包廂的情況也大同小異。
再次回到了三樓，此刻每個包廂門口都站著幾個工作人員、在那低著頭。
王成一邊走一邊說：“禁止大吃大喝，這個提倡都已經說了多少年了，我們建這個地方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方便單位搞接待，以往接待在外面總是控制不好多少錢，而且容易形成貪腐現象和瀆職現象。這本來是個好事，結果呢？有些人拿著這個當面子瞎整，這種思想不改變，任其蔓延下去，是一定會釀成大錯的，一定會給我們這個社會發展帶來巨大的阻礙的，所以今天在這我必須要嚴厲地批評你們。”
“看看你們也都很樸素啊？穿的衣服也不過是普通的品牌，你們的收入在安昌屬于中上游，你們應該比別人更有覺悟啊，怎么還占這種便宜呢？就像剛剛那個小伙子，你帶著一群女孩子來這里吃飯，像什么樣？讓老百姓看到了會怎么想，這成什么了，你是哪個單位的？”
對方一直不肯說。
“你不肯說我也能查的到，你最好還是老實交代，你是哪個單位的？”
對方掏出了一卡通。
王成看了一眼，更加氣憤，“看樣子你才工作沒多久，怎么就養成這種習慣了？誰教你這樣的？”
說了一通之后，王成這才放這些人一一離開。
隨后，他立馬在接待中心召開了一個短會。
王成說：“我等下有事，就長話短說，幾句話：接待中心本來是方便政府部門的，現在卻成為一些個人中飽私囊、惡意裝逼的場所，這說明我們的管理是有問題的，從今天開始，日后，但凡沒有單位的條子過來簽單的，一律不得同意。一個禮拜之后，我還會不定期過來檢查，如果發現了這種情況沒有改善，省里可能就會對接待中心進行處理了，你們要大膽一點，你們是一個處級單位，怕什么呢？你們身上擁有著國家賦予你們的權力，手續不全你們可以不服務他們。”
“其他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我是十分理解的，就這樣。對了，把今天晚上來這吃飯的工作人員名單給我弄一份，必須要每一個都記錄到位，我要交給省長的。”
說完這些，王成馬上下樓了，然后在平臺上上了車，一路往迎賓館駛去。
迎賓館的包廂內，眾人也在紛紛喝酒吃飯，并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到來。王成直接到了包廂，如法炮制的一個個敲開了門。
又如法炮制的一個個批評了一頓，這才離開。
回到車上，駕駛員說：“秘書長，您沒吃飯吧？要不到我家去吃個飯？”
“不用不用，謝謝，十分感謝，不好意思，今天搞得你也跟著我一起來這里等了這么久。”
“沒關系的，我十分喜歡這種活動，感覺特別解氣。您想吃什么？要不我們倆單獨出去吃吧？”
“這樣吧，你想吃什么我請你，要不，去我一個老哥家里，你估計也聽說過的——大李。”
王成一想，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他了，便對司機如此說。
司機按照王成給的位置一路開過去了，大李這會兒正在家里看電視呢。
突然接到店里的電話，說王成過來了，他趕緊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大李的父親問“咋啦”？
“哦，王成老弟來了，他能夠在百忙之中到我們店里來吃飯，估摸著有事想跟我說，我得趕緊去看看。”
走之前他還特意拿了一瓶茅臺出去了。
王成正在包廂內等大李過來，他知道大李一定會過來的，果然沒一會兒，大李就拎著一瓶茅臺一路小跑著來了。
“老弟老弟，哎呀，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可算是想死我了，你平時這么忙，我又不好意思來打擾你，哎呀，你現在是省領導了，不一樣了。”
“不你妹，你個大傻逼。”
“我沒有說錯啊，現實中很多領導干部隨著位置越來越高，一些曾經的兄弟朋友都慢慢的就沒有聯系了，就斷掉了聯系，你現在是省領導，我也不好意思聯系你。”
“你說這話我就難過了哦，我是省領導你就不好意思聯系我了？還有這說法。”
王成自己拆開茅臺的包裝，擰開瓶蓋，自己倒了起來。
“臉皮怎么這么厚啊？”大李也笑著說，包廂內氣氛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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