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佩兒想說一些體己話。”佩兒期期艾艾的說道。

  謝婉瑜看著她的樣子,還是心軟了。

  于是二人就走到了街頭。

  佩兒這才說道,“夫人,您最近過得好嗎?我拿著洙芳給的錢,贖身之后又治好了自己的病,若不是看我病得嚴重,老鴇也不可能就收了那么點錢便放了我。”

  “如今你日子過得清苦一些,但總比在那里的日子要好。”謝婉瑜淡淡的說道。

  佩兒點點頭,“我還置辦了幾畝地,嫁了個鰥夫。”

  謝婉瑜看著佩兒穿著,雖然是粗布衣裳,但是沒有什么補丁,日子應該過得不錯,她看向遠處,洙芳和大武遠遠地站著,一直看著這邊,時不時也會耳語幾句。

  “夫人,其實我也不甘心的,畢竟您教了我那么多,結果我卻只能種莊稼,一身的本領沒有什么用武之地。”佩兒嘆息著說道。

  謝婉瑜看了看她,“你若是要跟我說這個,那你也說完了,我這就回去了。”

  “不是的夫人。”佩兒拉著謝婉瑜,往巷子里走了幾步。

  謝婉瑜沒想到佩兒的手勁這么大,胳膊被她抓得生疼,立刻火了,“你做什么!松手!”

  到底是伺候過謝婉瑜的,看到她生氣,佩兒急忙松開了手,“夫人,您莫要生氣,佩兒只是想知道,林木可曾回去了。”

  謝婉瑜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竟還惦記著他,只可惜我一直住在盤云山,不清楚侯府的事情。”

  她并不想告訴佩兒這些事情,所以敷衍了一句。

  “夫人,您,能不能再幫我一次。”佩兒猶豫的開口。

  謝婉瑜沒有說話,轉頭就往巷子外面走去,還幫她?還要怎么幫?謝婉瑜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會讓佩兒這般得寸進尺。

  只是沒走幾步,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一間漆黑的屋子里,屋子里面散發著一股霉味,她的手被捆在床邊的椅子上,動彈不得。

  謝婉瑜先是驚訝,然后很快就反應過來是佩兒做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觀察四周,看看如何能安全的離開。

  佩兒本來跟著她也能博個好前程,如今竟然連綁架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她已經不想好好的生活了。

  這時,門外突然有了響動。

  謝婉瑜急忙閉上了眼睛,垂下頭。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隨后,再次被關上。

  “怎么還沒醒,你是不是下手沒個輕重?”是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

  佩兒急忙說道,“我的力道你還不知道,放心,死不了的。”說著,就聽到她淘米的聲音,“這事做成了,咱們就去西夏,再也不回來了。”

  “到時候多買點地,咱們兩個就天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男人笑著說道。

  佩兒的聲音也多了幾分開朗,“這也是命,誰能想到我不過是出門趕集,就能遇到她,都送上門來了,我還能不要?”

  “那倒是,你不能獨吞了吧?”男人防備的問道。

  佩兒立刻說道,“你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獨吞,不過,你可不能再喝酒打我了。”

  “不會,不會……”

  隨著二人的談話聲中,謝婉瑜才明白過來,佩兒顯然生活得并不好,也不知道她怎么這么倒霉,遇到的男人一個不如一個。

  林木雖然齷齪了點,但無論如何也沒打過佩兒,不過謝婉瑜一點都不覺得她可憐,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果然是這樣。

  倘若她沒有背叛,或許此時還在盤云山享受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飯菜的香味傳了進來,謝婉瑜從窗戶外面的光亮揣測,這應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二人吃完了飯,男人就出門了,好像是要出門推牌九。

  佩兒也沒攔著,等男人走遠了,她才閂上房門,走了進來。

  “夫人,夫人?”她喊了幾聲。

  謝婉瑜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眸淡漠,毫無波瀾。

  佩兒不由退后了一步,伺候謝婉瑜那么久,她知道謝婉瑜這種眼神意味著什么,吞了吞口水,她才說道,“你也不必這么看我,要怪就怪你,我都難成了那個樣子,你都能袖手旁觀。”

  “你莫非是忘記你是如何背叛我的了?”謝婉瑜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睛,卻說道,“我不與你提從前,當初我也說過,咱們走著瞧,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你也該自認倒霉。”

  “你要殺我不成?”謝婉瑜嗤笑問道。

  佩兒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上前摘下謝婉瑜頭上的珠釵和壓發,又摘下她的耳環,手腕上的鐲子,手指上的寶石戒指。

  墊了墊分量,她才揣進了懷里,“無論如何,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我沒那么忘恩負義,我會留你一條命,但前提是,你要把你所有的嫁妝,都給我。”

  謝婉瑜不由閉了閉眼。

  她知道佩兒對于上次的事情記了仇,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獅子大開口,要她全部的嫁妝。

  謝婉瑜精心培養出來的人,不知是經歷了太多的苦難,還是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早就沒有了當初的純粹。

  “我的錢,全部投在船運上了,眼下拿不出那么多,但是興城的鋪子我可以給你。”謝婉瑜平靜的說道。

  佩兒還知道謝婉瑜的身價,所以顯然對她所說的興城鋪子并不買賬,還不由蹙起了眉頭,“你少蒙我。”

  “你盡管打聽便是。”謝婉瑜說道。

  哪知道佩兒竟然有些生氣了,“你放心,我肯定會打聽的,但凡你在撒謊,我定不饒你,從那日我上門求你,而你不顧及主仆情誼開始,我們之間便什么都沒了,所以,我也不會對你手軟的。”

  說著,佩兒上前就給了謝婉瑜一巴掌。

  許是第一次這么做,佩兒打得并不重,反而有點外強中干的架勢,“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不咸不淡的樣子,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不過你大抵也沒想到,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

  謝婉瑜看著她,微微一笑,“我是想著佩兒永遠都不會做出這么卑鄙的事情,但是我低估了一個人的惡,不過我眼下也想明白了,你在那種骯臟的家族里走出的人,又能干凈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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