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腳步聲漸行漸遠。

    顧佳期把喬戀的設計圖,重新從下面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世界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這個喬戀到底想做什么?”

    原本,悅爾每年招設計師,設計師們遞交上來的圖紙,都是由顧景同親自過目篩選的,這次搬到南城后,她自告奮勇攬下這門差事,顧景同便交給她來做。

    “如果。”顧佳期呢喃。

    “如果這張設計稿被爸爸看到。”

    一個想法在心里產生,顧佳期腦海里隱隱有了輪廓,“難道這個喬戀想要接近爸爸?”

    顧佳期仰靠在椅子上胡思亂想。

    天馬行空的想了無數種可能后,她猛地站起來。

    大步走到書架前,踩在凳子上,夠到了放在最上面格子里的一個小箱子。

    箱子里放的,正是‘悅爾’自成立以后用過的那四個LOGO,以及一些尤為重要的合影照,和歷史紀事。

    顧佳期小心翼翼的,把畫著小雛菊LOGO的那張圖稿拿下來,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

    看了好幾分鐘,還是決定去找顧景同問個清楚。

    樓下的落地鐘,傳來八記聲響。

    顧佳期知道阮素每晚八點,都有練瑜伽的習慣,悄悄繞過阮素的視線后,她徑直走進主臥找到了顧景同。

    顧景同剛洗完澡,穿著藏藍色居家服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看報紙,聽到腳步聲,下意識轉過頭,見是女兒,笑著問道。

    “找爸爸有什么事?”

    “爸。”顧佳期乖巧的叫了一聲,將圖稿藏在身后。

    眉宇間還有些猶豫。

    顧景同雖然寵愛她,但身為顧家目前唯一的孩子,她也并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小時候,她曾無意中,聽到家中女傭聊天,提起她的身世,說她并非顧景同和阮素親生。

    這令她方寸大亂。

    從那時起,她便有了心病。

    這塊心病,伴隨著她,從童年、青春時期一直到現在。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那份勇氣,去偷偷做親子鑒定。

    在她看來,有些事情,裝傻維持表面就好,沒必要一探究竟。畢竟顧景同和阮素待她都不錯,而顧家又沒有其他子女。

    但,至于這個小雛菊......

    想到一些往事,顧佳期的眼神暗了下去。

    阮素很喜歡鮮花,從她記事起,家里每個角落,廚房、餐廳、臥室、衛生間......都會擺上不同顏色不同品種的花束,但唯獨小雛菊,一直沒出現過。

    倒也不是一次都沒出現過。

    顧家中途換過管家,那管家就曾在鮮花市場買過大把的小雛菊,用來點綴玫瑰。

    顧景同看到之后,大發雷霆,當天就將那管家炒了魷魚,甚至還當眾立下嚴令,以后顧家上下,都不能看到半片小雛菊的影子。

    那次的事情,顧佳期覺得很夸張。

    因為將小雛菊全部丟掉銷毀后,顧景同還緊張的開窗通風,直到房間里沒有一絲屬于小雛菊的香氣后,才松了口氣。

    顧景同最緊張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阮素。

    “佳期?”

    顧景同見女兒久久發愣著沒有說話,不由又蹙眉喚了一聲,“你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