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與右相相對無語。
二人沉默地坐了許久,最后……
否定了右相提議的左相,站起來道:“我們去見蕭王吧。”
找蕭王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也不是他們最后的出路,可他們現在實在沒有好主意,也沒有好辦法。
“試試也無妨,談不成,也算是死心了。”左相又道。
只這話,不知是在安慰右相,還是在安慰自己。
右相沒有意見:“攝政王府外全是耳目、釘子,讓人去請吧。”不然他們前腳進攝政王府,后腳就有探子報給皇帝聽。
皇帝那人生性多疑,對蕭王防備極深,他們與蕭王來往,皇帝必然會多想。
皇帝雖然無權,但被一國皇帝記恨上,于他們、于蕭王都不是好事。
“任何人去,都不可能避開那些耳目。罷了,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們以接攝政王與攝政王妃入宮參宴為由,去攝政王府見蕭王一面。”左相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算狠出一筆血,與蕭王談一筆,攸關天乾未來的買賣,卻不想出師不利,當下就有些氣餒。
他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碰過頭,卻心事更重的左相與右相,沒有談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只能帶著焦慮與不安回府。
一回府,下人就來報:“老爺,蕭王的帖子。”
“蕭王?”
左相與右相,幾乎同時回到自己的府上,也幾乎同時,接到蕭王讓人送來的帖子。
同樣,二人也幾乎同時離開。
仔細看會發現,兩張帖子的內容,都是一樣的。
蕭王邀請他們,今晚在城外一見。
沒有寫時間,亦沒有寫地點,只寫城外一見。
“蕭王不在城內?”各自在自己的府上,左相與右相拿著帖子,幾乎同時開口。
“不對!林慕七與那些商人,不是要合伙開什么鋪子。不是說,開業……開業就是明天!”左相與右相,同時抬手拍腦門:“明日是長陵殿下的選妃宴,一大早就要進宮。林慕七怎么可能,有空去參加什么鋪子的開業。怪我,沒有把這些商人的事,放在心上。這夫妻二人還真是……”
左相與右相看著手中的帖子,氣笑了:“明明早就出城了,還裝作一副在城內的樣子。明明什么都知道,還裝作一副不知情,任由皇上算計的傻樣。我真正是……”
左相與右相氣得,又重重拍了一下腦門:“也是,怪我自己太想當然,總以為蕭王來天乾沒有多久,沒那么多人脈與消息渠道。殊不知,有錢能讓鬼推磨。”
“商人唯利是圖,只要有銀子賺,讓他們賣國都不是問題。只要林慕七,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他們什么都會為蕭王做。”
左相與右相,又是搖頭,又是打自己的腦袋:“是我自恃甚高,把自己看得太重,把那些小人物看得太輕。”
“老爺,您沒事吧?”管家看自家相爺,不停地打自己的頭,生怕他把自己打傻,可又不敢直接動手,只能小聲提醒。
有事,他有很多事!
蕭王這是,早等著他們呢。
蕭王這宴請,怕不是好事。
可是……
不去,他又不甘心。
只一瞬,不管是左相還是右相,都同時下令:“備車,我要出城。低調一些,別讓人發現。”
兩輛低調的、破舊的,毫不起眼的馬車,從左相與右相府上分別發出。
除了這兩輛馬車外,左相與右相府上,又有幾輛馬車分別駛出。
這些馬車,有去城外的,也有去攝政王府的。
可以說,不管是左相還是右相,都是心思通透之人。
二人府上的馬車,剛一出動,消息就傳到了宮里,也傳到了葉長陵的耳朵。
“這二人怕是要壞朕的事,朕早晚要除掉他們。”沒有外人,天乾皇帝毫不掩飾,他對左相與右相的不滿:“讓人緊盯攝政王府,別讓人跑了!”
相比天乾皇帝,葉長陵就平靜許多:“他們去找蕭王也好。”有這二人出手,他那好“父皇”的盤算,一定會落空。
他不能讓皇帝長長久久地活著,但也不能讓他現在就死,尤其不能讓皇帝死在蕭王手上。
他是蕭王一手扶持出來的,身上牢牢地貼著蕭王的烙印。
皇帝要死在蕭王手上,他就洗不清了。
且,他還想借天圣的兵馬,消耗葉長生手中的“叛軍”。如若皇帝現在死了,葉長生必然不會管邊境之事。
葉長生不把手中的兵馬消耗掉,他想要贏葉長生太難了。
只一瞬,葉長陵就做了決定:“去替他們打個掩護,讓人把戲做足了,別讓皇帝發現異常。”
“是,殿下。”葉長陵的親信,領兵退下。
葉長陵獨自在屋內坐了片刻,而后起身,朝后院走去。
明日的選妃宴,就只會是選妃宴。
選誰為正妃,誰為側妃,對他來說異常重要,他得去跟他父王仔細商議。
……
左相與右相剛出城,就發現了彼此的馬車,也發現他們被人盯上了。
二人半點也不在意。
就像蕭王相信,他們看到帖子一定會來一樣,他們也相信蕭王,一定會解決掉這些麻煩。
沒有讓二人失望,在他們出城走了不到十里,身后就傳來一陣打斗聲。
沒多久,就有人抬著轎子過來,恭敬地道:“我們王爺有請。”
左相與右相一前一后下了馬車,二人看到對方,一點也不意外。
出城時,發現還有一輛馬車,他們就知道是對方。
二人默契地相視一眼,而后分別上了轎子。
隨后,就有兩個人,代替左相與右相,上了馬車。
轎子被抬起,馬車也朝另一個方向駛動。
抬轎子的人很穩,速度也很快,絲毫不比馬車慢。
半個時辰后,左相與右相,出現在一座陌生的宅子。
二人被直接抬進宅內,壓根不知道這是哪里。
當然,他們也不在意。
知道又如何。
他們現在,知道了蕭王的下落。等他們從這里離去,蕭王就會再換一個住處,他們知道了也無用。
“勞煩二位大人跑一趟。”蕭王在涼亭等二人。
月光下,一身銀衣的蕭王,周身似有光塵縈繞,軟化了他的眉眼。
他坐姿隨性,又不失優雅。
看到左相與右相過來,他沒有起身相迎,只提起茶壺,為二人倒了一杯茶。
左相與右相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重重一嘆。
就這一瞬間,他們便失了先機。
蕭王用他的行動告訴他們,這是他的主場,他說了算!
今晚,他們怕是沒有談判的余地。
二人閉了閉眼,而后邁著沉重地步子,踏上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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