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說網 > 快穿炮灰女配要逆襲 > 第978章 哦我的反派父親(38)
  寧墨對面的老人,幾乎是懷著一種無比沉痛的心情將這份名單全部看完。

  為官二三十年,他幾乎見證了各個時期的動蕩和變革,但從沒有哪個時期,讓他比現在覺得如墜冰窟一般。

  是從什么時候,這一切開始悄悄改變的?

  是從雜志書籍上宣傳的國外的各種福利優點開始的?還是從他們的宣傳導向漸漸變成了金錢至上開始的?還是從電視廣播上只能看得見娛樂消息開始的?

  老者想不明白,更理解不了...

  哪怕是再艱難的時期,他們都懷著一股斗志和決心走過來了,覺得個人吃點虧沒什么,重要的是為集體貢獻出一點自己的力量。

  只要他們多付出一點,那么,那個理想中的國家就能早日建成,先烈們也就不算白白犧牲...

  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些心懷信仰的人已經變成了這樣呢?

  他們貶低勞動,看重出身,農村成了丑惡的根源,成了一切的原罪。

  他們鼓吹享受,看重資本,那些平凡的人再也入不了他們的眼,反而成了萬千墊腳石的其中之一。

  他們是可以生育一茬又一茬的韭菜,是可以給爛攤子接盤的愚民,是可以被蒙住耳朵蒙住眼睛任由他們肆意妄為的賤民...

  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

  老人年紀大了,聽寧墨說了一上午的故事,精力已經有些不濟,而現在,坐在正午的陽光里,他看著卻分外疲累。

  所有人之中,只有寧墨越說越精神,到最后,甚至精神矍鑠很是振奮,就連話音也逐漸擲地有聲:

  “所以,你們沒見識過的,我已經統統見識過。”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個國家的腐朽和墮落,也沒有人比我曾經更迷茫和痛惜。

  要知道,名單上所有的人,都不是我誘惑他們做的錯事。我甚至還沒拋出籌碼,他們就已經一個個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聞訊而來了...”

  就連坐在寧墨面前的老者,此刻也心痛地說不出什么話來。

  雖然他已經久經風雨了,但今天見到的一切,還是讓他有種恍如隔世、信念動蕩的感覺。

  老人的嘴唇因為久未喝水有些泛白,他輕輕摩挲著那份名單,而后用粗糙的手指捻起紙頁,將它們合適。

  嘴唇碰了碰,起初沒有聲音。老人說到第二遍的時候,寧墨才聽清楚他問的是什么——

  “為什么?”

  寧墨把玩著自己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此刻它正好端端地扣在那里,略微有些發緊,讓他有些不太舒服。

  “為什么...我的動機我已經解釋過了。恐怕你問的,是我今天為什么會過來?”

  老人正對上寧墨探詢的眼睛,沉默地點了點頭。

  “為什么...因為我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兒子。

  為了那個兒子,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無論讓我去做什么...

  又或者,是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甘心。我雖然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我的靈魂,沒有一天不在受著折磨...

  我知道我做的肯定是不光彩的事情,哪怕傳出去,也是遺臭萬年的事情。

  所以我不甘心。只有被執行的公平才是公平。”

  老者看著寧墨,嘴唇顫了顫,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咽了下去,只化成慈祥的一笑,隨即問道:

  “今天過來,還順利嗎?”

  寧墨拿出從老徐車上拷下來的行車記錄儀的錄像,將那個小小的u盤推了過去,聳肩一笑:

  “如你所見,很兇險。想讓我死的人很多。”

  “畢竟死無對證嘛,到時候任何禍水都可以推到我一個死人身上。巧的是,扳倒他們,恰恰是我最后的使命。”

  寧墨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說出來,看到那份名單的人臉色都變得肉眼可見的凝重。

  就連寧墨對面的老人,神色也并不輕松,而是嚴肅地看著寧墨,說道:

  “但是你名單里這些人的分量,想必你比我們更清楚...”

  “這已經不是檢舉揭發某個人的事情了,而是傷筋動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

  上面...可能不會冒這種風險的...”

  寧墨并不以為意,從公文包里又掏出了好幾份文件,一一送到老者面前:

  “我是個商人,因此最懂得風險與利益并存這個道理。

  如果你們覺得風險過大的話,那或許可以看看這些東西。”

  老者半信半疑地接過文件,打開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是那些人這些年來的受賄記錄和資金流向!

  誠如寧墨所說,現在的確是動手最好的時候了!

  再晚一些的話,那些人只怕會將資產全數轉移!到時候轉移到海外,可就徹底追不回來了!

  而那些人的資金加起來,竟然比寧墨現在外頭流傳的身價還要高!

  因此,如果將名單上所有人的資金都查封的話,那數字...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

  別的老者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國家正是急用錢的時候!

  如果說之前不敢動這些人,是怕牽扯太廣引起上層的激烈變動,但現在他們可完全不怕了!

  到時候,既可以讓這些人拿錢買命,上交的資金充盈國家的財政收入;又緩和了矛盾,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不至于反應過于激烈!

  可以說,寧墨真的是將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幾乎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了他們的痛點之上!

  想到最后,老者半瞇著眼睛仔細審視著寧墨——

  所以,這么聰明的一個人,他被舉報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順水推舟呢?

  寧墨自從進了那個小樓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這個消息被有心人偵察到之后,簡直在他們之間炸開了鍋!

  “什么?!你們這群廢物!”

  那天在會議室里須發皆白威脅寧墨的老頭,現在已經全然失去了風度,狠狠拿著鞭子抽打著那幾個殺手。

  現在,他也顧不得會不會臟了自己的手了,暗殺寧墨的人,就是他派過去的。

  目的就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到時候若是寧墨貪生怕死,他們也好直接解決了他,不留任何后患!

  但現在,不僅沒將人解決掉,反而把現成的把柄送到了人家手中去了!

  怎么能讓他不震怒!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惶惶之色,現在他們沒心思再湊在一起開什么會了,而是八仙過海,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只求能從這場風波中幸存下來。

  “寧墨...真沒想到啊!咱們竟然都被他擺了一道!”

  “他這么做,真不怕將我們全部得罪死呢?要知道,就算他死了,他還有兒子呢...”

  “如今都這時候了,還說什么兒子不兒子的!他早將兒子送出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咱們在國外又不是不能動手,國外不管控槍支,到時候隨便買通個什么黑手黨,他寧家幾代單傳,可就徹底絕后了!”

  與那人說話的另外一人也很是不耐煩,耐著怒氣駁斥道: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嘛!那個兒子是他領養來的,也許這么多年,就被他當個玩意養著。玩意的死活,寧墨壓根就不在意!”

  一番討論下來,眾人也徹底啞了火——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有可以拿捏住寧墨的東西!

  收受賄賂,那是他們!寧墨是個參與者罷了,主犯是他們!

  還有那個會所,背后的大股東也是他們,寧墨只是個接盤的罷了!

  還有好些項目,借項目洗錢的是他們,寧墨只是個經手的罷了!

  ......

  如此林林總總算下來,寧墨雖然也干了不少壞事,甚至借助他們的權勢給自己行了不少方便,但真追究起來,他們的罪責比寧墨只會只多不少!

  既然如此,那寧墨自然有了放手一搏同歸于盡的理由!

  就算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才算不虧!

  “那現在...咱們應該怎么辦?”

  “還愣著干嘛!趕緊打探風聲啊!看我?我有什么辦法!”

  “當初我就說了,寧墨這人喜怒不形于色,咱們當初那么打壓他,他都能笑嘻嘻舔著臉上來尋求合作,肯定是個狠人。”

  “你看,他不僅是個狠人,他就是條毒蛇!”

  “都這時候了,還說什么早知道有什么用!什么都晚了!”

  當夜,睡不著的人不知凡幾,徹夜奔走的人也不在少數,但是最后...

  寧墨給寧南佑安排的西方各國的自由行行程很是緊湊,幾乎貫穿了他十八歲這一年的全年。

  寧南佑的英語并不差,上一輩子身為小鎮做題家的他,就沒再英語上偏科,頂多口語有點口音。

  這一輩子他雖然不學習,但正好補足了見識那一塊的短板,于是在國外玩得也很是愜意。

  寧南佑偶爾也跟寧墨打個電話,寧墨都是匆匆說兩句,就說自己有事情掛斷了,只是父子倆平時也會在軟件上交流,因此寧南佑一直沒覺得有什么。

  但是臨近中秋節這天,寧南佑站在埃菲爾鐵塔上,任由陰涼的風吹徹自己的身體,才恍然發覺——

  好像國外的月亮也沒有比較圓。

  反而讓他更品嘗出了一絲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傷感。

  上一輩子,他沒能珍惜和父親相處的時光,雖然表面順從,但內心也無數地鄙視過父親,甚至無意與他多說兩句。

  這輩子,父子倆好像多了許多溫情的時光,寧南佑無憂無慮地長到十八歲,上輩子受的苦都快要忘光了。

  但是這樣闔家團圓的日子,他也沒有陪在父親身旁...

  寧南佑拿起手機,想要給寧墨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寧墨最近忙不忙。

  若是寧墨不忙的話,自己正好可以回家陪了他過節之后,再回來繼續玩嘛!反正旅游又不急在一時。

  但還沒找到和寧墨的通訊頁面,寧南佑就被手機上的通知欄吸引了注意力!

  他還在使用國內那幾個通訊軟件,其中好幾個都是他家公司開的,還有幾個官方媒體。

  但如今,這些軟件齊刷刷地都在通知一個消息,很快上了頭版頭條——

  [前星合娛樂、星合傳媒董事長寧墨因觸犯多項刑法,已于近日伏法!案件還在進一步偵辦過程中...]

  實際上,能放出這樣的消息,說明案件調查的已經有眉目了,甚至掌握了關鍵線索也說不定。

  現在之所以放出新聞,一方面是為了做個鋪墊,一方面是為了讓背后的大魚上鉤也有可能。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這條新聞落在寧南佑的眼中——

  像是一團火一樣,他逐漸看不清楚那幾個字的模樣,那些字仿佛生出了火焰的觸角,將他的眼睛炙烤得發燙。

  寧南佑沒想到,自己偶爾幾次的戲言,在不久之后,就已經逐漸成了真。

  他的父親...真的被抓起來了...

  得知消息的寧南佑沒有痛心,沒有恥辱。寧墨做的那些事情他早就清楚,甚至內心還為此激動雀躍過。

  重生回來的父子兩個本來就打算做些與上輩子不同的事情,而寧墨又是明擺著替他出氣。

  因此,哪怕得知寧墨被抓,寧南佑也沒有為自己有個罪犯父親而抬不起頭...

  事實上,他當時的心情如同一團亂麻,大腦出現了短暫的放空,壓根沒有在思考。

  一直到冷風吹得他身上有些發涼,寧南佑才有些回過神來——

  原來,一切已經發生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直到這個時候,寧南佑才回憶起,那天寧墨和他談話時的異常。

  他爸沒有在開玩笑,而是在認真思考,將國家覆滅的可能性。只是他當時沒有聽出來。

  寧南佑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自己,也許寧墨已經投敵賣國,或者自己覆滅了政權也有可能...

  可是他沒有...

  為什么...他最終還是沒有呢?

  寧南佑腦袋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前生,一會兒想到今世,一會兒是噩夢,一會兒是童年。

  他好像記起了,很多年前,他攥著寧墨的大手,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時候——

  寧墨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嘆息一聲,看著寧父寧母所在小樓的方向,念了一句詩——

  “洛陽親友如相問,

  一片冰心在玉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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