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內安靜異常,應初衍坐在床邊從一開始的局促到現在的不擰巴,他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奇怪的是,他對這種感覺并不反感,甚至還有些……雀躍?
就在青年還在判斷自己的感覺時,阿寧已經收回放他肩上的手,并貼心地為其把領子拉上,只是手才剛動,就被人阻止。
應初衍偏頭瞥見肩上的傷口,因為她的緣故,黑痕淡化了不少,可上頭的幾道劃痕還殘留著,行動間總歸有些不方便,想起接下來的事,他對她道:“那邊桌上有些布帛,你拿過來給我綁上。”
摸不著頭緒的阿寧聽到指示,匆忙地將布帛拿了過來。只是看著他肩上的傷口,她一時不知從何下手,直到對方抬眸看過來,才道:“我不會綁。”
這回輪到應初衍愣怔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他倒是忘了,對方才涉世不久,對這種傷口包扎的事情自然是一頭霧水。
正當他準備自己動手時便聽見她說:“要不你教教我?”
寢房里一片寂靜,窗欞外柔和的光影映了進來,驅散了屋子里些許冷清。應初衍垂眸靜靜地看著她手里的布帛,像是被蠱惑住了一般,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阿寧湊近一步,立在他跟前,聽從指導,低著頭慢慢地包扎起來,她動作輕柔,指尖似有若無地蹭過對方的肩膀,引得對方耳尖愈發紅潤。
離得這般近,熟悉的淡香涌入鼻腔,應初衍感覺心底癢癢的。他微垂著眸,只見少女眨動的睫毛與認真的神情,一種理不清的情緒在腦海里作祟。
素來無波無瀾的心湖,今日泛起了陣陣漣漪。
寢屋內無人言語,周遭也空寂無聲。越是安靜的環境,想的也就越多。
或許是思慮到了極處,布帛纏到最后一圈時,她忍不住又問了遍他:“這個傷口是我弄的嗎?”
少女眉眼低垂,稠密的睫毛掩住眸中光影,她輕輕地將他衣領拉上去,語氣輕描淡寫,只有絞在一起的指尖在昭示著她內心的彷徨。
應初衍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里細光微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道:“不必自責,我肩上的傷與你毫無干系。”
“前幾日宗門禁地內闖入了魔族,對方實力不在我之下,這肩上的傷便是那時候來的。”
阿寧皺眉:“所以你這幾日是帶傷與我練劍?”
“這也不是很嚴重的傷。”應初衍避開她的眼神,自顧自地說道。
于他而言,這點傷實在不足掛齒,畢竟沒有危及生命的傷,他都不會去在意。
“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的這條命是我的?”阿寧盯著他,細眉緊蹙,不知怎得在聽見他說的那句話時沒由來的煩躁。
難道他就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嗎?非得這么要強?
少女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惱怒,她揪著對方的衣領,欲想惡狠狠地呵斥他一頓,可面對那雙沉默的眼睛時,有種莫名其妙的難以啟齒。
應初衍就靜靜坐在床沿邊,盡管被揪著衣領,可他儀態仍是端正,只是臉色略有些蒼白,但精神氣明顯比先前好了不少,那雙深邃漂亮的眸子直直盯著她,好似冬日雪地里一抹和煦的陽光傾灑了下來有了溫度。
“別擔心,這點小傷要不了命。”
他的聲音很淡,臉上沒有多余的情緒,讓人聽著心底冷然。
聞言,阿寧只覺得腦門里有股氣出不來,她松開他的領子,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有些不自然:“誰擔心你了,我只是怕你不能兌現當初的承諾罷了。”
應初衍沉默地注視著她,思緒飄忽,他當然沒有忘記當初在洞穴里的那個承諾。只是從兩人的相逢伊始她從未提及,他也存有私心沒有過問。
他甚至以為她已經忘記了那個人……
“你,下山只是為了找那個人嗎?”應初衍不動聲色地問著,眸光微微閃爍。
他想聽見她所說是有關于他,哪怕一點。
“是。”
只是少女的回答讓他落空了。
也對,當初她還未化形的時候就念著下山找人,如今也不過是了卻心愿。他與她本無瓜葛,只是陰差陽錯有了交集,她救了他一命。
也是這一命,讓他無論如何也償還不起。
屋內再次陷入沉靜,應初衍垂著眸,心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待宗門之事解決完,我便與你一同下山去尋人。”
說完他起身,腳步一動,便想要離開,似乎想逃離這個讓他呼吸不暢的地方。
這回阿寧沒有再跟上去,因為對方的那番話讓她感到十分不快。
她現在不想與他說話。
夜無聲寂靜。
應初衍從長老殿出來不久便被一道傳音喚走,等解決完事情回去的時候,屋內早已沒有少女的蹤影。
不知為何,心里悵然若失。
他坐在香案前,鋪開一張宣紙,提筆勾勒,隱約可見女子的輪廓,描繪五官時,他忽然頓住,墨水在紙上暈開。
這一抹黑,來的猶外突兀,就像莫名其妙的情緒,無可奈何。
沉思著今日種種,青年打開案桌下的暗格,里頭排列著許多卷成棍狀的宣紙,他不自禁恍神,將桌時那幅毀壞的畫作卷起,一并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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