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澤是快晚上才回來的,和他一起的還有李建國。
李建國“噸噸噸”喝了兩大瓢井水才傳過來氣兒,“這個知青啊,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們這些城里人咋這樣啊?”
顧天澤拿眼睛斜楞他,李建國哼了一聲,“你瞪我也是這樣,我們鄉下人家誰敢給人下毒的?”
鄭蔚然聽見愣在了屋檐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真……真是……”
顧天澤看見,眼里盡是疼惜,把鄭蔚然扶進了蘇晨的小屋,“你別管了,有我呢!”
蘇半夏看見牙都要酸倒了,以前這顧天澤挺紳士的,還有禮貌,一身書卷氣,怎么談了戀愛這個德行啊?
“建國哥,鄭梅承認了嗎?”
“還在僵持,不過有人證,而且是警察親耳聽見的,問題不大。”李建國又喝了兩口水,“不過顧知青,你怎么知道有警察在地里晃悠啊?眼睛還挺尖。”
蘇半夏心想,我跟他說的唄!
顧天澤也不容易,早上五點鐘就起床去村口堵人,見到江偉明又是裝神弄鬼又是扮可憐,最后把江偉明騙到了知青點兒。
“便簽紙呢?”蘇半夏說的是先前白大夫給她的那張印著永平鎮衛生室字樣的紙。
顧天澤把一個小紙團給了她,蘇半夏順手扔進了鍋底。
那是顧天澤用來詐出兇手的“道具”,怎么用的蘇半夏不知道,她只別讓這件事情跟白大夫扯上關系。
“那是什么?”鄭蔚然問。
顧天澤:“沒什么,就是醫院里開的藥單,現在不用了。”
蘇半夏出門送李建國,李建國走到門口后知后覺地跟蘇半夏說:“這個顧知青可真不簡單啊,一環扣一環,死死地把那個鄭知青的罪名釘死了。”
“那明明是那個鄭梅先起壞心的好不好!”
李建國撓撓頭,“沒說不是啊,我只是覺得他真聰明。沒事,我就這么一說,換我我搞不定這種事,只會上去跟人打架。”
蘇半夏拍拍李建國的肩膀,“建國哥,答應我,你以后遇到麻煩一定要跟你爹商量一下再行動。”
“那當然了,我爹那么聰明!”
嗯,不然你會被人坑死的!
送走李建國,蘇半夏在院子里繼續研磨藥粉。
顧天澤出門看見,“這是什么?”
說著上手就要碰,蘇半夏一巴掌在他胳膊上。
“不知道是什么就不要亂動!”
將藥材完全研磨成粉后,蘇半夏把上午帶來的紙包里的藥粉混合進去,攪弄均勻。
“你在干啥啊?”
“在害人!”蘇半夏面無表情回復,“貼心話兒說完了嗎?說完了走吧!”
“你最近看我不順眼啊?”顧天澤覺得自己挺無辜的。
“嘖,沒話趕緊走!”
“說說唄,為啥煩我啊?”
“……你之前干嘛去了?這段時間讓她那么傷心,你知不知道她本來擁有的就很少,你這樣……讓她患得患失的,她很受傷的。”
顧天澤嘆了口氣,“我……沒那個自信讓她過上好日子。”
“什么意思?”
“我家里……還有個弟弟,我是抱養的,他們說我就是用來招弟弟的,我也很爭氣,招了個弟弟。”顧天澤苦笑。
“不讓你娶媳婦兒?你賣給家里了?”蘇半夏聽了個開頭就能猜出個結尾。
“他們對我還行,我弟弟是個病秧子,而且有了我弟弟之后,家里對我并不親近,但我也沒挨打挨罵,我爸媽還送我上了學,我是要還這份恩情的。”
“那就還啊。”
“我爸媽年紀不小了,我媽沒工作,我爸一個人養家,我……自己都顧不住我自己,還要定期匯錢回去給家里,要不然我弟弟就會斷藥。照現在這個情況,我天天在地里刨食,我怎么養蔚然啊?”
蘇半夏沉默了,現在是七十年代,他們并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
沒有關系,不是模范,上不了工農兵大學,去不了五七干校,他只能在這兒耗著。
有什么資格娶老婆呢?何況他真心喜歡鄭蔚然,鄭蔚然嫁給他就是吃苦,為了還他的恩情,倆人都要系緊褲腰帶匯錢回顧家,還不能有任何怨言。
“那你現在怎么改主意了?”
“我先前太自我了,也很害怕。經過這件事兒,我擔心……蔚然離了我的視線,就會出事。”顧天澤喃喃著。
“大哥,你最該反省的是沒有聽過她怎么想的!”男人怎么都這樣啊?蘇半夏不理解。
“是,上次我們談了談,我也知道錯了。”顧天澤認錯很快。
“現在你想好怎么養蔚然了?”
顧天澤瞥了一眼不安好心的蘇半夏,“我們夫妻倆的事兒你少管!”
行!蘇半夏忍著把藥粉撒在顧天澤臉上的沖動,開始趕人。
“趕緊走!”
顧天澤擋著蘇半夏哄人的手,“我沒說完呢!”
“還要說什么?”蘇半夏叉著腰。
“謝謝啊。”顧天澤笑著。
還算知道好歹,蘇半夏揉揉發酸的手腕。
“唉,你們下個月真結婚啊?”
顧天澤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房子,“那是前街大懷家的院子,我租下來了,以后我們就在那兒過日子。”
“那你寄給家里的錢呢?”這是額外支出,顧天澤的經濟本就捉襟見肘。
“我當然有辦法,不過現在……先把鄭梅的事情給處理了,說不定朱超也能順手處理了。”顧天澤的眼底有戾氣。
“那……”
“我走了,勞煩你看顧蔚然!”顧天澤眼里的懇求讓蘇半夏軟了態度。
“會的,你去忙吧。”
顧天澤急匆匆走了,蘇半夏轉身就看見鄭蔚然扒著門框看。
“開心嗎?你對象的內心剖白還滿意嗎?”蘇半夏似笑非笑,她早就瞧見鄭蔚然貓在那塊兒偷看了。
鄭蔚然輕笑,“他在乎的我都不圖,我圖他這個人。”
蘇半夏很想告訴鄭蔚然,你圖啥都別圖人,但最后還是掛著笑,“祝你幸福!”
鄭蔚然點頭,“會的。”
“姐姐……”
“嫂子,我們回來了!”
門外蘇晨和程歡下學了,自從蘇半夏每天來照顧鄭蔚然,這兩個小學生放學都拐到前棗樹村,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蘇晨去跟鄭蔚然說話,問了好多句鄭蔚然恢復得怎么樣。
程歡把蘇半夏拉到雜物間,“嫂子,那次進我們院子的是王彩琴!”
蘇半夏一點不驚訝,“我知道!”
“你知道啊?”
“嗯,猜到了。”
“那你不告訴我?”程歡惱羞成怒,她這幾天滿腦子都是這件事,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發現王彩琴的陰謀,結果她二嫂早就知道了。
“告訴你干什么?你一個學生,九九乘法表會背了嗎?”
一提數學,程歡喪氣地垂下腦袋。
程歡和蘇晨兩個人相反,一個數學好,一個語文好。
課本上的好詞好句程歡看幾遍就能背下來,數學簡單的乘法怎么也搞不明白。
而蘇晨的數學已經學到了一元二次方程,屬于初中范疇了,但看見古詩詞就犯頭疼。
兩個人互相嘲笑,樂此不疲。
程歡想起一件事又提起了精神,“我知道她進來是想干什么!”
“偷錢!”蘇半夏閉著眼睛都知道,先前王彩琴找蘇半夏借過好幾次錢,蘇半夏被問煩了,就問了一句多少錢,王彩琴張嘴就是八百,蘇半夏翻了個白眼就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么一下子這么需要錢?”
蘇半夏來了精神,“為什么?”
程大丫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終于有你不知道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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