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外面太陽都西斜了,蘇半夏眼球上都是血絲。
“警察同志,我不報案了,我要走行嗎?”
中午見到的小警員畏懼地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中隊長,又轉而跟蘇半夏說:“蘇立夏同志,你報案筆錄還沒做完呢。”
蘇半夏一拍桌子,“什么筆錄啊!你們這是筆錄嗎?你們在拖延時間啊?”
那位中隊長不悅地瞇了瞇眼,“這位同志,不管發生什么事也要走流程,你還是軍屬,更應該遵守規定!”
蘇半夏轉頭,“你怎么知道我是軍屬?”
中隊長眨了一下眼睛,“我就是知道。”
“我不報了。”蘇半夏拎起包要離開。
“蘇立夏同志——如果不說清楚你這就是浪費警力并且涉嫌誣告!”中隊長的話很有威脅的意思。
蘇半夏深呼吸了下轉身,“請問你們出警了嗎?沒有出警哪來的浪費警力?”
“我們在這兒跟你做半天登記難道不是在花費時間嗎?再登記一些東西,登記完了我們辦案才更有章法!”中隊長前后一直讓蘇半夏回答一些不相關的問題,一直在拖時間。
聽見他如此狡辯,蘇半夏要氣笑了,點點頭,“行,請問這位中隊長尊姓大名?”
中隊長微微一笑,“免貴姓周,單名一個動。”
蘇半夏沒工夫跟他浪費時間玩這些文字游戲,要不是他幾次三番地表示馬上出警,她絕不會在這兒做這個不知道干什么的筆錄。
“噔噔噔”下了臺階,門口的門衛大爺喊住她。
“之前喊你你不聽,你去找后面的楊書記。”門衛大爺悄悄說。
“楊書記?”蘇半夏腦子里冒出一個人,是她剛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來蘇家慰問的領導中的一個。
“楊書記不是縣委的嗎?”
“是啊,但他今天來開會,你找他好使!”門衛大爺說完就不搭話了,坐到一邊兒的凳子上窩著去了。
一晃眼正看見楊書記從后面的房子的一個屋子里出來,前面就是吉普車。
沒辦法了,拼一把!
“楊書記——”蘇半夏喊著往前走,“求您救命啊!”
楊書記正要往車上坐的身影頓了一下,從接警大廳出來的周動看見這個場面皺了皺眉。
楊書記看蘇半夏眼熟,“你是那個……?”
“我是蘇立夏,楊書記半年前我們見過一面,我是前棗樹村的。”
楊書記想起來了,“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蘇烈士的女兒,今天是你叔叔嬸嬸又怎么你們姐弟了嗎?”
楊書記以為蘇半夏找來還是蘇二奎虐待他們姐弟的事兒。
“那事情不是解決了嗎?你叔叔嬸嬸又故態復萌了?”
看著楊書記關切的樣子,蘇半夏微微動容!
她鼻子一酸,“不是,是我小姑子在學校被強行拖走結婚,我小姑子還不到十六啊!”
楊書記有些驚詫,鄉下雖說現在結婚都比較早,但強行結婚還不到十六,那可是不多的。
“你這話當真?”
蘇半夏點頭,“真的,我小姑子才剛過十五生日不到一個月呢,她……”
“楊書記,這小丫頭胡說,剛才就胡攪蠻纏一通,她小姑子是被親兄弟親爹送嫁,要真是從學校拖走,學校早就報案了!”
周動上前攔在楊書記和蘇半夏跟前,給身邊的人一個眼色,手下就上手把蘇半夏拉走。
楊書記翕動了一下嘴唇,“小周,對人民群眾不要這樣粗暴嘛。”
周動手在身后擺擺,示意手下動作快。
可嘴上卻說著:“是啊,可也不能因為自家這點兒小事兒就耽誤您的大事啊,您的一舉一動可關乎整個縣的百姓呢,您放心吧,這事兒我來辦,保準辦得妥妥的。”
一個穿制服的男人,拉著蘇半夏的胳膊死命往后拖。
“書記——書記——您救救命啊!”
周動上前一步擋住了楊書記的視線,“楊書記,我馬上去核查。”
楊書記實在著急,“小蘇啊,你找小周,他會去查清楚的!”
蘇半夏胳膊被掐得幾乎失去了知覺,在楊書記的視覺死角被猛捏了一下后頸,痛到她幾乎暈過去。
蘇半夏使勁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用盡最后的力氣喊出來:“楊書記,我男人是程延——那是程延的妹子!”
楊書記已經坐進車里的身子又探了出來,“你男人誰?”
看沒蘇半夏搖搖欲墜。楊書記也察覺了不對勁,“小張,你放開她!”
身后的“小張”馬上松開了緊捏著蘇半夏脖頸血管的手,周動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小蘇,你把話說清楚——”楊書記下車走上前。
“是……程延妹子,快啊,來不及了!”蘇半夏眼淚斷線珍珠一樣滑出來。
楊書記狠狠瞪了周動一眼,眼神掃了一下周圍的人,忽而掃見遠處,“偉明——來!”
江偉明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看起來跟蘇半夏很像的身影跟楊書記站在一起,心里一下就慌了。
蘇半夏跟楊書記在一塊兒,這得出什么事啊!
“書記!”江偉明跑步上前。
楊書記一指旁邊的蘇半夏,“你出趟警,跟這位同志一起,快!”
“是!”江偉明立正敬禮,然后招呼邊上的女警攙著站不住的蘇半夏往外走。
周動在一邊兒的眼神要吃人一樣,江偉明冷冷瞥了他一眼。
“弟妹,要送你去醫院嗎?”
“別……先去林家。”蘇半夏腳步虛浮,剛才被掐得氣血不暢,有點頭暈。
“林家?”江偉明小跑著。
“新華書店邊上。”
江偉明自作主張開了縣公安局唯二的汽車里的一輛,載著自己常用的手下,以及蘇半夏和陪同的女警。
休息了一段時間,蘇半夏恢復了一些。
“前面,對。”
江偉明開著車,不放心地從后視鏡看蘇半夏的臉色。
“真不用去醫院嗎?”
“真不用,江大哥,再慢點兒,我大概就沒臉見程延了。”
江偉明呼了口氣,“你沒臉,我更沒臉,你前幾天說了找我幫忙,怎么今天就沒留下一個自己人呢我!”
江偉明很后悔,今天但凡遲了,他這輩子沒臉見自己兄弟。
“你怎么知道程妹子被擄走了?你看見了?”
蘇半夏心里也發虛,“沒……沒有。”
“那你那么篤定?”
“我去學校了啊,老師說程瑞——就是程延那倒霉大哥,把程歡接走了,咋可能呢?不年不節不刮風不下雨的,他接程歡干什么?”蘇半夏越想越不對勁,“還有今天早上我出門,王彩琴還問我啥時候回來,她只有做虧心事兒的時候才問我什么時候回來,上次這么問還是偷我錢的時候。”
江偉明被坑坑洼洼的土路顛得晃來晃去,坐在副駕駛的眼睛小警察好奇地問:“她還偷你錢啊?偷著沒?”
“這時候先別打聽了行嗎?”江偉明沒好氣地斜楞他。
汽車速度快,沒一會兒前面出現了新華書店的版頭,旁邊胡同口還貼著紅喜字,地上厚厚一層鞭炮紙。
蘇半夏眼睛都直了,“他媽的,真的是——”
江偉明偷瞄了一眼,這弟妹跟第一次見的柔弱樣子可真是判若兩人,上次把老程罵得狗血淋頭也就罷了,畢竟是自家老爺們兒,今兒這刺撓樣兒,真是少見。
車上不算女警四個警察,剛開會回來,全套制服地往里沖。
里面四五戶人家,但貼喜字兒的之有一家。
江偉明打頭往里走著,胡同里也有不少周邊的鄰居看熱鬧——畢竟傻子娶媳婦兒見過,傻癱子娶媳婦兒沒見過。
當然也惹來了不少竊竊私語,什么時候人們都不會把警察找上門跟好事兒聯系在一起。
“這是怎么了?”
“誰知道呢?”
“是林老六家嗎?”
“啊?今天才辦喜事兒呢!”
“那咋了,你沒看新娘子是綁著進的門嗎?”
江偉明驅散人群,進到林家院兒里,院子中張著幾張桌子擺滿了酒菜。
林生正拿著酒杯四處敬酒,而婚禮的當事人新郎正穿著紅衫歪著腦袋坐在主桌上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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