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上京？”
顧涼墊著腳尖，伏在裴聿耳畔輕聲說道。
臺下踴躍的姿態看得阿沁娜百無聊賴，她在這里已經擺了幾天攤子了，沒有一個人能抵過她的催眠。
本想隨便點一個上來玩樂，阿沁娜眼睛一掃，瞥見人群中竟有個戴幕籬的女人。
不由得一笑，正新鮮著，視線一瞥，當即愣住了。
即便帶了面具，只露了下半張臉，但那鼻若懸膽，削薄的唇瓣，側對著她的下頜弧線，依舊能推測面具下是如何驚艷的面容。
寬肩窄腰，身形筆挺，單站著便比周圍的丑人高出大半截，氣質更是說不出的矜貴沉穩。
阿沁娜心口瘋狂跳了跳。
這是她來鄴京后見到的最絕的男人。
只可惜他眼下正彎下腰跟身邊的女子說話，身上溫柔的氣息和伏低做小的姿態，不難看出二人的關系。
阿沁娜抿了抿嘴唇。
竟然是有主的，估計要麻煩些。
希望這小姑娘，后面可別老是來他們跟前找不痛快才好，不然她就只能殺掉她圖清凈了。
阿沁娜瞥了眼身后的兩個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
二人尋了看去，也感覺到此人的不凡，猶豫半晌，提步走去。
裴聿正在回答顧涼的問題。
“他們是憑度牒進城的商人，年年都有，明面看沒什么特別。”
關于這伙人他不是沒聽到風聲，錦衣衛遍布鄴京，只要是有問題的人都會被呈到他的桌案上。
裴聿已經讓錦衣衛暗中監視，只是沒想到這次出來，這么巧撞上了。
裴聿簡短地跟顧涼解釋了一番。
顧涼總覺得不對勁，尤其是這個阿沁娜，她道：“皇叔覺得她的幻術強到什么地步？能把我蠱惑過去嗎？”
裴聿擰起眉頭，攥緊了顧涼的手。
“不重要，不許亂來。”
顧涼笑了笑，在外不好說話，二人正打算離開。
人群避讓，其他人發出遺憾的聲音。
“怎么就不是我啊！”
“這次是誰？讓我看是誰有什么好的運氣！！”
顧涼眼皮跳了跳。
果不其然，那兩個大胡子男人，站在了裴聿的面前。
“恭喜你，被阿沁娜選中了。”其中一人用蹩腳的口音恭喜著。
顧涼卻聽出了些耳熟，這聲音很像是那群子丹使臣的調，難不成這幾人也是子丹國人？
裴聿面不改色，隨手拉了身后的男人推了過去。
那人激動得滿臉通紅，但兩個絡腮胡并未拉他，對裴聿道：“阿沁娜選的是你。”
“我有夫人。”裴聿面無表情道。
四周此起彼伏地喊道：“阿沁娜選我吧，我沒成親！”
“真不識好歹……阿沁娜，我，我就算成親了，我也愿意！”
裴聿聲調不低，面前又空出了一片，阿沁娜聽得清清楚楚，神情有些不喜。
不過很快釋懷了。
會抵抗的獵物馴服才有意思，抵抗得越狠越能激起她的勝負欲。
阿沁娜太想看看，眼前這個對夫人看似忠誠的男人，被自己蠱惑以后會如何對他身邊嬌弱的姑娘。
她走上前，站在臺邊笑瞇瞇地說：“這位公子不必拿我當洪水猛獸吧。只是試一試而已。公子難道是怕抵抗不住嗎？”
“夫人難道不想看看，自己的夫君是否能不被我迷惑？”
顧涼眼珠轉了轉，悄悄看了眼裴聿。
若是阿沁娜能把皇叔蠱惑，那這個人的危險程度就很高了。
她輕輕晃晃裴聿的手，她也不想讓裴聿參加這種沒有意義的把戲，可眼下這個草臺班子明顯有問題，只能讓皇叔為鄴京犧牲一次了。
顧涼輕聲道：“如果皇叔淪陷了，我不會生氣的，也會趕緊救你的。”
她可不會讓皇叔當眾丟臉。
裴聿權衡須臾，放開了顧涼，“我馬上回來。”
裴聿提步往臺上走去。
兩個絡腮胡墜在后面，不似剛才領那個男子，好像在押人犯，如今跟在裴聿身后，好像是帶了兩個下人。
阿沁娜目光灼灼。
眾人默契地將顧涼放到了最前面，附近也來了不少看戲的，聽聞一個有婦之夫被選上了臺。
可真是一出好戲。
有個大姐一臉擔憂同情，擠到顧涼身邊說道：“姑娘，趕緊帶你男人跑吧，臺上那是個妖女，這幾天蠱惑不少人了。好幾家都因為她鬧得不可開交呢……該死的子丹妖女，如今還沒和談就來禍害大雍，和談以后這群人都來了鄴京，不得大亂了！”
顧涼眼神閃了閃。
裴聿已經上了臺，阿沁娜主動迎了上去，態度與之前幾個完全不同。
“公子喊奴家娜娜就好，不知如何稱呼公子？”
“你不必稱呼。”
裴聿神情淡淡看著她，不帶任何情緒道：“做好你的表演，讓我夫人看得開心就好。”
阿沁娜笑容微涼，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臺下碎碎念：“這人也不太尊重娜娜姑娘了……”
“哎，娜娜姑娘怎么就選上他了，他不就是高了些，身材好了些……我雖比他差點，可我不妻管嚴，我不惦記夫人啊！娜娜姑娘怎么就不選我……”
阿沁娜的征服欲頓時被挑了起來，但她仍志在必得，對自己的催眠術十分有信心。
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臺下，說道：
“奴家再重復一遍。若是能抵御奴家的幻術，奴家就奉他為主，日后任他差遣。”
裴聿眼皮一跳，若有所思的斂下眸。
顧涼笑盈盈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阿沁娜看向裴聿，“公子看著奴家的眼睛。”
時間似乎十分漫長，臺下人的心都挑了起來。
阿沁娜眼神專注，不知過了多久，她光潔的眉心出現一絲褶皺，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
金色的眼睛一顫，斂下了羽睫，迅速往裴聿看去。
成功了嗎？
她花費了比平時催眠那些心智不穩的男子，更多的時間，希望眼前這人，能比那些人更聽從她的命令。
阿沁娜心里不是很有把握，進行的時候她便覺察到，這個男人的心智遠比那些人要更強。
她甚至一時間不能斷定，她是否把這人拖進了她的催眠里。
然而此時一看，對面的男子瞳孔渙散，儼然是一副上鉤的模樣。
阿沁娜笑了。
臺下哄然，這次的叫好聲比之前還要囂張。
阿沁娜挑釁的沖顧涼揚了揚眉。
隨后看向裴聿，抬起下巴，命令道：
“過來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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