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著手機踏入電梯,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處,電梯門關閉時,手機里傳來霍沉賴洋洋的說話聲。
“大哥,堵車堵到長白山了?一個多小時走也走過來了。”
男人長指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半個小時到,說了讓你們先吃。】
等到他抵達飯局的時候,屋子里眾人紛紛看過去。
除了臉熟的江松霍沉秦蘇以及連若煙外,還有三四張陌生的面孔。
黑發碧眼的混血男人站起身,他身形修長挺拔,面貌俊朗,和連承御有兩三分像。
他主動伸手為連承御拉開座椅,流利的中文帶著恭敬的意味,“叔叔,您來了。”
連承御將外衣隨手搭在椅背上,“嗯,說了你們別等我。”
“姑姑堅持等您,否則太沒規矩了,而且飛機上我們吃了些東西。”
等到連承御落座,年輕男人才跟著坐下。
連承御坐定后,看向斜前方的女人,“ethan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用不著你全程護送,別讓夫家那邊挑你毛病。”
“他身份不同,我跟著自然會更有保障,至于我家里,你別管。”連若煙眉眼含笑,繼續問,“剛剛去哪了,別拿堵車敷衍我們。”
連承御沒理會這個問題,“上菜吧,以后吃飯不需要等我,沒那么多規矩。”
吃飯時,大家邊吃邊聊,只有連承御動了兩下筷子便放下了,倒是對從來不動的甜品起了興趣。
他拿著銀質的勺子,挖那塊巧克力慕斯。
霍沉夾了一塊花生豆慢慢嚼著,“越活越年輕,吃糖吃蛋糕。”
男人面不改色睨他,“哪像你,越老話越多。”
霍沉,“……你今天活過來了?外面吃獨食吃飽了,心情好了?”
這幾年霍沉一直守在倫敦,腥風血雨都是他陪連承御闖的,在座也只有他敢如此隨意和連承御開玩笑。
被調侃的人手指撥弄茶杯,口中的甜味被茶香沖淡一些,“的確吃了獨食,但不是外面,是家里。”
此話一出,在座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豐富。
有探究,有八卦,有玩味,還有疑惑。
江松嚼著牛肉的嘴巴頓了頓,看到斜對面自家先生那張臉。
其實沒什么太大變化,可江松就是覺得,不太一樣。
往玄乎點說,他好像能看到連承御的情緒。
那種蒙塵久了后,周身浮動著的金光。
開心。
江松立刻篤定,吃獨食,肯定是在隔壁那位家里吃的!
他捏緊了筷子,嘴角笑意油然而生。
“和誰?”連若煙緊張地問,“承御,你的飲食,不能如此隨意。”
霍沉搶話道,“我們還是別管了,剛人家不說了,說我人老話多。”
連若煙輕笑,“算了,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跟你們操不過來的心,還是ethan好,最省心。”
被夸贊的男人正和筷子較勁,他不太會用,聞言看向連若煙,“姑姑,我不讓您操心,可以讓服務生拿叉子過來嗎?”
“這點你要跟你妹妹學習,她筷子用的很好。”連若煙嘴上這么說著,還是讓服務生上了刀叉。
屋子里的人因為這個小插曲爆發出笑意。
飯后眾人散去,江松附耳在連承御身邊說了些什么,便迅速離開。
連若煙看向ethan,“下午和你叔叔去公司,好好熟悉這里的工作內容。”
連承御站起身,拎起外衣搭在臂彎處,“多恩已經在那邊等著了,我還有事就不過去了。”
“晚上盧夫人的生日宴,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禮物。”連若煙看向他。
連承御頓了頓,“不用,晚上我回墨宅,和我媽一起過去,你忙你的。”
說完,他邁著大長腿,頭也不回地離開。
ethan看向連若煙,“我和多恩先生很熟,叔叔不在身邊也沒關系。”
連若煙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的笑意淺淡溫柔。
連承御剛上車,墨家那邊的電話進來了。
墨芍鳶語氣有點酸,哼了一聲,“五年不回來一趟,回來又住在外面,果真跟我生份了。”
男人握著方向盤,眼底含笑,“想著忙完公事再回去陪您幾天。”
“少用借口含糊我,你要是有心,這幾年就不會放任我一個五十歲的小老太太,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去看你。”
他不知想到什么,眸色頓了頓,語焉不詳地回了句,“以后不會了。”
“什么不會了?”墨芍鳶一愣,想要追問時,對方已經攔住她的話。
“晚上六點我去接你,知道你要參加盧夫人的生日宴,今晚我來當司機。”
墨芍鳶表情不受控制地浮現笑意,立刻去衣帽間挑衣服,“為什么不是現在?”
“要去見一個人。”
電話掛斷二十分鐘后,邁巴赫抵達一家咖啡廳停車場。
停車場只有一臺黑色紅旗轎車,咖啡廳的門扉上也掛著‘今日暫停營業’的標識。.八
他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禮盒,推門進去。
坐在窗邊,背對著他的女人回過身,看到他后,起身迎接。
她出口的第一句話是,“不知連先生為什么要單獨見我?”
連承御走到對面的位置,淡然坐下,順手將禮盒放在桌上。
他周身洋溢著一種平和又肆意的氣息,仿佛萬事萬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尤其是開口時,低淡的嗓音,沉著而漫不經心,“談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