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寶紅著臉別別扭扭的,“叔叔,這里不是廁所。”
“嗯,叔叔知道,但是這里只有這個,鹿寶將就一下好不好?”
鹿寶哦了一聲,可是——
“叔叔,我上不出來。”
沒辦法了。
“能忍嗎?”
鹿寶點頭。
紀墨白抱起鹿寶就朝最近的村民家里跑去,一路上幾乎發揮了自己的最快速度。
紀墨白上前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一臉木然。
“你好,請問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廁所嗎?我家孩子尿急。”
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神情冷淡,“進來吧。”
老太太將他們帶到一樓的衛生間,“這里就是。”
“謝謝。”紀墨白禮貌道謝。
剛上完廁所,他們就聽到了女人的怒吼:“誰讓你偷吃的,給我拿出來。”
然后是一道細細弱弱的孩子的聲音:“我、我沒有偷吃,這是別人給我的。”
“誰給你這么貴的東西,哪家買得起?說,是不是偷來的?我怎么教你的,現在竟然都學會偷東西了是嗎?”
“我沒有偷,真的是別人給我的,媽媽,你相信我。”
“別叫我媽,陳曉峰,我不是你媽,要不是因為你,你爸也不會死,你就是個掃把星!”
“媽媽!”
“都說了不要叫我媽,誰讓你叫的。”
然后就是啪的一聲,聽著像是打孩子了。
紀墨白抱著鹿寶出去,就看到一個年輕女人正拉扯著一個瘦瘦弱弱的孩子,看年紀也不過才五六歲的樣子,臉上還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紀墨白眼眸微涼,他還以為剛才那女人是打孩子屁股,畢竟一般家長不可能打孩子的臉,還是這么小的孩子,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打臉,還下了這么重的手。
見有人出來了,年輕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還死死瞪著那個孩子,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看著仇人。
鹿寶在紀墨白的懷里瑟縮了一下。
紀墨白的視線下移,看到孩子穿得單薄,腳上竟然是一雙開了口的拖鞋,都二十一世紀了,就算再窮的地方,也不至于連一雙棉拖都買不起吧?更何況這個村子雖然經濟不算富裕,但也并不算貧窮。
起碼他見到的村子里的孩子穿得都是干干凈凈的。
地上躺著一包餅干,那包裝袋十分眼熟,正是國外某餅干品牌,也是他給鹿寶準備的零食之一,被鹿寶分給了村里的小朋友。
紀墨白頓時就明白了,應該是村里的某個孩子偷偷給這個孩子的。他已經知道這個孩子是誰了,應該就是那群孩子口中的“曉峰”。
“他到底是你的孩子,有話可以好好說,不要動手打人。”紀墨白沒忍住,開口幫孩子說了一句。
年輕女人臉一沉,“我教訓我兒子,跟你有關系嗎?上完廁所趕緊滾。”
這還是紀家沒了之后,第一次有人這么跟紀墨白說話。
“你丈夫死了,并不是一個孩子造成的,你遷怒一個孩子很沒有道理,更何況這孩子還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家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女人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突然歇斯底里起來,神情扭曲,十分可怖。
鹿寶被嚇到了,趴在紀墨白的肩膀上不敢動,也不敢看她,緊緊地抱著他的脖子。
剛才那老太太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毫不客氣地在年輕女人的背上拍了一把,吼道:“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給我滾進去。”
女人頓時偃旗息鼓,拉著孩子進屋去了。
那老太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你們也可以走了。”
紀墨白抿了抿唇,抱著鹿寶走了。
走出去好長一段路,鹿寶才小聲說道:“叔叔,那個小哥哥真可憐。”
“嗯,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當父母的。”紀墨白眼神涼涼。
“叔叔,我們能不能幫幫那個小哥哥?”
紀墨白沒有說話,要是以前的他,看到這種事情甚至都不會開口,畢竟他看過的黑暗多了,但或許是現在有了孩子,心變軟了,剛才沒忍住替那個孩子說了一句。
見紀墨白沒有答應,鹿寶有些難過,“叔叔,對不起,我不應該為難你。”
“沒有,你沒有為難叔叔,叔叔剛才只是在想應該怎么幫助他。這樣,叔叔先去了解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幫他,你看行不行?”
鹿寶連忙點頭,“謝謝叔叔,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