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她的手被死死抓住。
君拂衣眼未睜開,抓著她的手,卻青筋突起,用盡了全部力氣。
“阿涼……,我……愛……你……,不要走……”
他剛剛有了一點點意識,脫口而出的,還是本能的那一句話。
他醒了,慢慢張開空茫的眼睛,顯然意識還沒徹底恢復。
楚微涼剛剛干涸的淚眼,又瞬間決堤,抱住他如抱住救命的稻草。
“我不走,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你快好起來了,求你,不要嚇我了,不要嚇我了……”
君拂衣的眸子動了動,視線落到胸膛上哭得發顫的腦袋瓜兒上,仿佛從虛空中回到了現實。
原本抓緊她的手,突然猛地將懷中人緊緊抱住,生怕她再跑了。
“阿涼,你剛才……說……什么?”
楚微涼抬頭,眼睛也腫了,臉也花了,抽抽搭搭,“我說,你不要嚇我。”
君拂衣虛弱搖搖頭,“不是這一句,上一個。”
“我……我不走了……”
“不是啊,再上一個。”他氣若游絲,卻還在嫌她笨。
楚微涼不明所以,“我說……你別走……”
“笨啊……!”君拂衣沒辦法了,“我想聽的話,恐怕只有死了才能聽到了。”
他無可奈何又重新把眼睛合上。
楚微涼嚇壞了,“不要!不要死!我說,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我愛上你了!!!你把眼睛睜開啊!君拂衣!君拂衣!!!”
君拂衣發灰的唇,終于帶著滿意的笑意,微微勾起,睜開眼睛,手臂將她好好擁緊。
“行吧,本尊決定暫時先不死了。”
楚微涼:“……你!”
她剛要捶他,就聽他又道:“不過,要看你愛的誠意,若本尊不滿意,隨時死給你看……”
楚微涼:……
她已經不知道到底是要氣,還是要笑了。
“你怎么那么笨!沒有天魔琉璃魄,卻還要跟著我去魔域逞英雄。”
“我笨,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持瑯仙君已經派了秦大哥去請屈摩崖,他說摩崖大師能救你。”
君拂衣搖頭,“他救不了我。”
“那怎么辦?”楚微涼一陣緊張,“那我該去找誰,你說,我去!”
他抱著她,看她乖乖伏在懷中,為自己心急如焚,甚是消受:
“能救我的啊,只有綿綿……”
君拂衣看著她的眼睛,眸中意味已經再明顯不過。
他是修合歡道的,自然是與她醬醬釀釀才恢復地最快。
楚微涼臉上淚痕還沒干呢,又燒了個大紅臉。
“君拂衣,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不能。”君拂衣篤定,堅定,以及特別肯定。
楚微涼:……
她磨磨蹭蹭,向上拱了拱,捧著他的臉,深情凝視,語重心長:“你都成這副樣子了,是想死在床上?”
他乖乖給她捧著臉,薄唇輕啟,“牡丹花下死……”
每一個字,皆意有所指。
楚微涼的臉就更燙了。
“不要臉。”
低聲罵完,俯下身子,將唇輕輕湊近他的唇……
咣!
門被粗暴撞開,一道人影沖了進來。
床上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差點被嚇廢了。
“阿彌陀佛,貧僧以縮地成寸之術,十萬火急地趕來,卻是來早了。”
是屈摩崖的聲音。
楚微涼一通手忙腳亂,幾乎是從床上滾下來的,匆忙整了整發鬢衣衫,向屈摩崖見禮。
“大師來的好快!太好了,你快救我……”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改口,索性不改了,“救我師尊。”
床上,君拂衣剛剛被哄好的臉色,霎時間一沉。
楚微涼飛快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沒救了,“我……我先去準備一下。”
說完,沖出門去,跑了。
她又跑!她都不陪他!
床上,君拂衣心里一著急,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掙扎著爬起來就要去把人抓回來。
“哎呀呀,阿彌陀佛。”
這倆人,拉拉扯扯,扭扭捏捏,屈摩崖都看不下去了,上前將君拂衣摁住:
“她跑不了,跑不了,你的小菩薩若是還存了離你而去的心,貧僧保證,就算是天涯海角,也給你一毛不少的帶回來。”
“你如何得知!”君拂衣甩開他的手,撐起身子,自己坐倚在床頭,將手腕遞了過去。
屈摩崖便默契的將手指搭上,微微闔眸,一面查探,一面道:“小菩薩早已心動。”
“呵,不過是本尊以死相逼。”說完這話,君拂衣自己都覺得丟臉。
修合歡道的魔尊,要跟女人以死相逼。
屈摩崖合著眼,淡淡微笑,“阿彌陀佛,非也,她在此前,就已是心動了。”
君拂衣不信,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屈摩崖笑:“秦不羈說,尊上在出事之前,曾將門窗封死,將楚姑娘摁在門上,往死里親。”
君拂衣磨牙:……
改天賜秦不羈一套鐵牙套!
屈摩崖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他一眼,“哎,有的人啊,用心良苦,卻不知機緣早有定數,若刻意造作,反而弄巧成拙。”
“你又知道。”君拂衣將手腕收回。
屈摩崖睜開眼,“她若心悅于你,必是悅你的本相,你以為她愛慕方寂雪,便扮做端方雅正的劍君,你以為她疼愛那些小妖,便扮做毛茸茸的妖狐,然而卻忘了,那都不是她命中注定的。”
君拂衣不耐煩了,將臉別到一邊。
屈摩崖繼續道:“小菩薩她一生驕傲,處處凌于他人之上,人人見了他,皆是禮讓三分,不敢造次,端方雅正和翩翩少年,對她來說,早已見怪不怪,尊上又何苦當局者迷,自己為難自己。”
君拂衣忍無可忍,“說人話!”
“是。”屈摩崖恭敬站起身,“注定是你的人,就必定只吃你這一掛!”
這句中聽。
君拂衣總算心情好些了,“你怎么來的這么快?”
“呵呵,幸好秦不羈機靈,沒有直奔南海,而是尋了個玉佛宗的分舵,以宗門信道找到了我。”
“最近忙什么呢?”
“啊……,這個……,剛剛有所參悟,故而換了個小菩薩,正在她家中切磋,有被打擾到。”
君拂衣:……
道貌岸然的禪機,都被他說盡了。
“我剛才所見,本尊脈象如何。”
屈摩崖收了笑臉,面漏難色,“起初,貧僧還當是尊上的苦肉計,如今來看,并不是……,您魔功散盡,實乃大危,藥石無靈,若是這個消息走漏了出去,北玄大難將至,后果不堪設想。”
“全是廢話,不然你以為要你來做什么?”君拂衣白了他一眼。
屈摩崖身子微微一震。
這么說,還是苦肉計?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重新微笑搖頭,安安慨嘆。
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的人,偏偏算不清楚女人。
君拂衣將目光投向窗子,“此番魔域之行,讓本尊確定了一件事。”
兩人目光相觸,心領神會。
天部八王已投了方寂雪,天魔琉璃魄,必須盡快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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