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
和煦的陽光,灑在大地上面,照在了淮河岸邊,淮河南岸的地面上,盡是新鮮的血跡與尸體,還有無數遺落的旗幟,以及兵器。
朱慈烜正列陣于淮河南岸,風陽城臨著淮河,不過,卻是位于淮河上游,昨天夜里,明軍便已經火速渡過了淮河。
這倒也容易,大明是不缺船的。
淮安城那邊,沿河而上的船只,足夠讓明軍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完成渡河。
當看到那奔騰的淮河水后。
朱純臣還對朱慈烜提出了一個相當大膽的計劃,按照后者的說法,只要這個計劃成功,風陽城外的幾十萬流寇,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消滅!
可惜,朱慈烜不是常凱申這種混蛋,還干不出來水淹七軍的事!
要不然,渡過淮河的朱慈烜,只需要掘開淮河的堤壩,便足夠讓淮河水,一路奔騰到數里之外,將風陽城外的數十萬闖軍流寇,給全部淹死!
在占領了淮河大堤后,朱慈烜與其手下的一萬余王府衛軍們,在大堤上列陣,近百門大小口徑的火炮往上一架,就成功的占領了大堤。
而朱慈烜雖然不會掘開淮河大堤,但李自成卻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明軍。
為了防止明軍占領大堤后,掘開大堤,水淹自已的闖軍。
李自成昨天夜里,在朱慈烜登陸南岸后,是倉促派出來的一萬人馬,想要奪回大堤,結果直接被明軍殺的大敗,此時的淮河南岸遍地的血跡,尸體就是這么來的。
成國公朱純臣,還有他手下的虎賁軍帳戶則被派到了東面,在黎明到來之前,兩萬余虎賁軍,在一晝夜的強行軍過后,拖著幾乎要累垮了的身子,于風陽城的東面,拉出來一條綿延五里的陣列。
兩萬余人,陣列拉到五里長。
這陣單薄的,簡直令人發指了!
可惜,朱慈烜卻死活,不肯抽調兵力,去支援后者!
這讓朱純臣心中生出了一陣的悲愴之感。
因為,任誰都能夠瞧出來,這累的幾乎都快走不動路的虎賁軍,如果遭遇流寇攻擊,絕對不可能守住防線!
可他還得不折不扣的執行命令!
而與此同時,風陽城里的朱大典,在發現城外的情況下,也是匆匆的命令城里的守軍,出風陽城墻,依城墻列陣,一副要中心開花的模樣。
搞的是李自成,不得不分兵去盯著他們。
“四面皆敵啊!”
李自成陰沉著臉,朝左右道。
“是啊,額們弟兄們,今天怕是要死在這了!”
一旁郝搖旗有些悲愴的道。
他們被包圍了!
北有朱慈烜,東在朱純臣,南面據早上回來的偵騎回報,崇王朱由樻的兵馬,正在南面活動,已經固守了數個州縣了,而中心則還有兩萬多虎視眈眈,隨時可能中心開花的明軍!
在這樣的情況下。
李自成貌似已經陷入到了絕地了!
但,困獸猶斗。
何況是李自成和他手下這些個窮兇極惡,在中原肆虐了這么多年的流寇呢?
只聽見李自成陰沉著臉道。
“還沒到那么危急的地步呢,額們闖軍,歷經多少劫難,經歷了多少的困境,才走到今天這一地步,額們弟兄們還有幾十萬人呢,就是死,也不能讓明軍好過!”
說罷,李自成朝在場的眾人看了眼后,沉聲道。
“依額之見,額們只有一條出路了,就是分兵突圍,哪怕只有一路人馬,殺出重圍,將來剩下的弟兄,照樣能夠替死了的弟兄們報仇!!”
“對對,闖王哥哥說的對!”
羅汝才當即附和。
“額手下的弟兄們,往南殺,興許能夠殺出去!”
“好,曹操,你帶著你的弟兄,往南面去!”
李自成頷首,又朝李過道。
“侄子,你往東面走,盡量繞過唐王的兵馬,不跟他們主動交鋒,如果明軍追擊,就抓緊時間跑,往大別山里跑!”
說罷,李自成又朝東面看了眼。
“額親自帶領大隊人馬,殺往東面!”
“羅虎,你帶著孩兒營,給額死盯著朱大典的兵馬,負責斷后,到時候,哪面弟兄打開局面,你就往哪邊撤,弟兄們也負責接應。”
“闖王放心,額曉得了!”
羅虎接過這個斷后任務,這倒也不難,因為風陽城周圍還有流寇幾十萬人馬呢,雖然這些人是烏合之眾,但用他們拖延一下風陽城里的守軍,還是綽綽有余的,羅虎他們的任務,無非是留下來,維持秩序罷了。
“額們都依闖王意見!”
一眾人沒有猶豫,紛紛頷首,雖然貌似東面的朱純臣最好對付,但是嘛,大家都沒覺得李自成占便宜了,因為任誰都清楚,淮安城里有一支相當強大的明軍。
而時間過去了這么久,淮安城里的明軍,很有可能已經在朱純臣的身后,列出二道防線。
這樣的情況下,李自成幾乎是很難殺出重圍的!
不過,眼下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
部署完畢后。
一眾闖軍將領們,是一臉的悲愴啊。
倒沒人打算投降的,因為他們哪一個,犯下的罪行,都是足夠凌遲的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誰投降都落不得一個好!
當眾人一口喝干了預備好的黃酒后,隨之,便開始行動起來。
各營人馬,早已經集中起來。
羅汝才率先南下。
他手下有一萬余老營兵馬,這一回,他也只攜帶了這些人,至于那些個被他裹脅的七八萬部眾嘛?
則直接被其丟在了原地!
因為生死關頭,還是突圍作戰,這些炮灰根本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同樣,李自成,李過同樣是哪些。
李自成手下的老營兵馬眼下還余有五萬余人,分成兩部分,他與侄子李過,一人攜帶一部分,分別向東向西,發起突圍,按照叔侄倆的想法就是,不管誰逃出去,他們老李家都不算絕后。
而孩兒營的羅虎,卻是帶領著五千余的孩兒營士兵們,還有那大營里面,三十余萬的炮灰們,列死的盯著朱大典,與其進行著對峙!
“完蛋了!”
與此同時,劉宗敏為先鋒的李自成部,朝朱純臣發起沖擊時,朱純臣望著朝自已奔涌而來的近兩萬余闖軍老營騎兵,頓時驚恐萬千之余,忍不住吶喊道。
廢話,他手下總共只有兩萬多人,抵抗同等數量的騎兵。
怎么可能勝利?
李自成懷疑他背后,還有淮安城過來的援軍組成的第二道防線。
可是朱純臣對自家情況卻是知根知底。
他的背后,哪里有援軍啊?
淮安城的兵馬,在擊敗李過之后,根本就沒有東進!
而自家這邊的士兵,都累成這熊樣了,而且士氣本身就不高——原先的主將被殺了,這士氣怎么可能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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