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堯和殷靜趕到事發地點，寧局長已經過來了。
某輛裝物資的卡車，車廂的門大開，車門上有被撬過的痕跡。
放在車廂門口位置的兩個箱子空了。
車門下方的地上，擺放著三十幾只凍硬的斷手。
負責看守卡車的同志，愧疚地低下頭：“剛才有一個女人焦急地來找我，說車上的孕婦要生產，還流了好多血，拜托我去找隨隊伍的醫生，我就答應了。”
“等我帶醫生回來，女人不見了，卡車的車廂門也被暴力拆開了，我沒有在幸存者的車上找到她，應該是逃跑了。”
“對不起寧局長，我擅離職守，導致物資丟失了兩箱，我愿意接受一切處罰。”
“人命關天，你的選擇沒有錯。”寧局長拍了拍同志的肩：“這件事不怪你。”
“看守物資的同志們，這些天都去幫救援隊鏟雪開路，你一個人顧不過來情有可原。”
“對方可以在后方車輛換班的空檔動手，又能在短時間撬門偷物資，全身而退，顯然是蓄謀已久。”
“千堯，江斐離開過房車嗎？”
徐千堯搖頭：“她和小隊里的人，一直在車子的附近活動，也沒有接觸過外人。”
“看來兇手害怕被我們抓到，才偷物資跑了。”寧局長的視線落在斷手上。
那人跑就跑，為什么要留下斷手？
是挑釁，還是變相在幫江斐證明，死人與她無關？
寧局長想不通，讓徐千堯帶隊在附近搜查。
此時，一處山坡上。
周晚晴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頭看了遠方的大部隊一眼。
戴著手套的手，摸向口袋里的空藥盒。
對不起恩人，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報答你，卻沒有處理好尸體，連累到了你。
我們在安全所見吧。
—
接連三天，徐千堯都未找到兇手的蹤跡，這件事不了了之。
總共丟了3把槍，3把軍用匕首，5盒50枚的子彈，20袋面包，10瓶礦泉水。
寧局長還給了江斐的清白，派人送去了5盒牛肉的自熱火鍋，算是補償。
一看自熱火鍋上的小紅圈，江斐沉默了。
送出去的物資，又回來了。
那天過后，隊伍沒有再死人，仿佛連環殺人犯，只是大家的臆想。
但無人再敢去房車騷擾江斐。
很多人都看到了慘死的尸體，凍得像是豬蹄的斷手。
誰知道殺人犯什么時候會出現，他們不想變成下一個受害者。
隊伍走走停停，終于在第四天進入了青陽市。
青陽市沒有洪災過后的積水，道路是許久不曾見過的柏油路。
路上的積雪和結冰有人及時清理，平坦寬闊，大部隊很快到了安全所的出入口。
一共18個出入口，保證通行順暢。
每個出入口都有四名持槍的軍人，以及用來登記身份的小房子，里面坐著工作人員。
官方的大喇叭響起：“所有人下車，在登記處排隊，進行身份登記，測量體溫，否則無法進入安全所。”
“登記完身份的人，請立刻回到車上，等待大家一起出發，不要在外面逗留。”
“如果有人攜帶寵物，也要帶下來測量體溫。”
這么做是防止有人攜帶流感病毒。
房車內，江斐穿上羽絨服。
現在氣溫零下三十攝氏度，已經不用穿極地防寒服。
找出柜子里的貓包，鋪上厚厚的毛毯，又貼了一圈暖貼，江斐才將大黃關進去，背上包，和肖初夏下了車。
陸昱他們也過來了，選了就近的出入口排隊。
貓包是全遮擋的，但上方有出氣口，可以看到里面的大黃。
“什么世道了，還有人養貓，真是閑的。”
“說不定是他們養的口糧，等養肥了就宰了吃肉。”
“小姑娘，你這貓賣嗎？”
排在前面和后面的人，看著貓包的眼睛放光，如同餓狼看到了肉。
“不賣。”江斐故意露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目光凌厲地掃了一圈。
“我有精神病，別刺激我。”
休想打大黃的主意！
江斐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讓周圍的人打消了吃貓的心思。
犯不上為了一口肉，被捅一刀。
青陽市的身份登記，是掃描幸存者的身份卡，再填寫一些簡單的信息，比如姓名，年齡，身份證號。
測量體溫合格的人，可以回到車上。
發熱或者發燒的，則被帶走，集中隔離治療。
江斐排的這條隊伍不長，將近兩個小時輪到了她。
大黃乖乖地配合測體溫，還用腦袋瓜蹭著工作人員的手撒嬌。
工作人員忍不住揉了一下大黃的臉，提醒江斐：“進了安全所，你的貓就不要隨便帶出來了。”
肥嘟嘟的小貓，很容易被抓走吃掉。
青陽市的貓狗寵物，都看不到幾只了。
“謝謝。”江斐體溫合格，裝起大黃離開了隊伍。
陸昱等人排在她的身后，幾分鐘也完成了登記。
這時徐千堯跑來：“寧局長讓我送你們去安置房。”
“你們上車跟我走，不用等大部隊出發了。”
江斐幾人上了各自的車，跟著徐千堯的越野，從一個掛著“特殊通道”牌子的入口，開進了安全所。
曾經受災的房屋都做了修繕，雖然外墻的墻皮大面積脫落，凹凸不平的，影響美觀，但可以遮風擋雨。
道路的兩邊還能看見開門的幾家商店，小餐館，西餐廳等等店鋪。
個別店里接了發電機，亮著燈。
有的行人手里甚至提著一袋蔫噠噠的青菜。
隨處可見穿著統一制度的巡邏隊。
如果不是建筑物外面都覆著冰霜，江斐險些以為，末世沒有降臨。
上一世她沒機會過來，只能聽去過的幸存者說，青陽市的安全所有多好。
這輩子，她也有親眼看見的機會了。
徐千堯在明尚公寓小區的門口停下車，去社區拿到了鑰匙，上了江斐的房車。
“寧局長給了你們5套安置房，是明尚公寓小區2號樓的301,302,303,304,305，特地把你們安排在同一層，方便照顧彼此。”
“這是安全所的地圖和規定手冊，你們有時間看一下，我還要去忙，就不帶你們進去了。”
“我和我奶奶到時候會住5號樓的201，你們有事去那里找我。”
將東西給了江斐，徐千堯便下去開車走了。
江斐沒有急著看地圖和手冊，先跟隊友們開車來到2號樓。
明尚公寓小區是老建筑，沒電梯，每棟樓有8層。
幾人把行李和大黃搬進離樓梯最近的301，就分頭找地方藏車。
陸昱負責MPV，蘇流遠負責皮卡，江斐負責房車。
確定四周無人，江斐直接將房車收進超市倉庫，步行回了公寓小區。
重卡越野房車太顯眼，必須放進超市才保險。
江斐第一個回到301。
房間大概70平，一室一廳一衛一廚，有基礎的家具和煤油燈，墻面重新刷過白漆，看起來很干凈，窗戶上貼著防風的泡沫條，足夠一人居住。
廚房還有炭爐和陶瓷鍋，可以燒炭做飯。
客廳的墻上掛著一個牌子——
【每天7:00—8:00，18:00—19:00供水】
江斐去其他房間看了一眼，基本一樣的戶型，完全不像被洪水泡過的房子，可見青陽市的管理者做得多好。
不過仔細聞，空氣中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潮濕味。
江斐不禁拿出一塊薄荷糖含在嘴里，驅散味道。
回到301，陸昱和蘇流遠也藏完車上來了。
“小姐姐，住房怎么分配？”
公寓基本是一樣的戶型，江斐隨機發鑰匙。
鑰匙上貼著房號。
她是302，陸昱是301，肖初夏是303，凌昭睿是304，蘇流遠是305。
“大家先回家收拾行李，一會來302吃晚飯，順便看規定手冊。”
說完，江斐搬著自己的東西，去了隔壁的302，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用從房車上帶下來的瓦斯爐，鍋具，煮了一鍋雞蛋面。
不一會，陸昱幾人來了。
大家圍坐在桌前，一邊吃面，一邊看安全所的規定手冊。
凌昭睿：“安全所管理得很嚴啊，禁止幸存者打架斗毆，搶劫他人物資，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只要被官方的巡邏隊抓到三次，就會被趕出安全所。”
“那別人來找麻煩怎么辦？我們也不能還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