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謹意見她這樣,心尖隱隱抽痛。
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掌心溫暖,徐徐傳遞給她力量,“清者自清,你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
這一刻,他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經的自己也像她這樣彷徨過嗎?
“桑蜜,人是為了自己而活,不是為了旁人的看法而活。”時謹意告誡她,也是在告誡自己。
他也經歷過這樣的事,爸爸死因不明、死不瞑目,他查了這么多年,才知道了二叔和媽做下的事。
沒人知道他內心的痛苦與掙扎,旁人看見的,只有他囚禁二叔,禁足親媽。
外界傳的是他時謹意為了爭奪時氏的權利,罔顧親情道義,他爸在位時,對二叔照顧有加,偏偏他一身反骨,一點都不像時家的子孫。
可只有他知道,有時候,還死者一個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即便走向真相的這條路,千難萬難,鋪滿荊棘。
這是一樁只屬于他的丑聞,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他也不敢告訴她。
桑蜜抬眸看著他,總覺得他幽深的眸子深處隱藏了點什么。
她看不清,卻直覺出那是讓人心神跟著顫抖的激烈情緒,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只看上一眼,就要拉著她一同沉沒,溺亡。
桑蜜恍惚覺得,他說這話時,不像在勸誡她,倒像是在勸誡自己。
可時謹意那樣的人,天之驕子,含著金湯匙出生,幾十年來順風順水,又怎會有這樣的煩惱和痛苦的過往?
就在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給他們上菜。
桑蜜先行移開眼,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心道應該是她想多了。
*
另一邊,雙眼還紅腫著的男人在路邊等了一會兒。
一輛軍用吉普開過來,在他身邊停下。
男人拉開車門上車,頭靠在椅背上,手背搭在臉上,遮住了半張臉,聲音帶著一種出師未捷的氣悶,“先回家。”
開車的司機不敢亂看,徑直開往目的地。
到了軍區大院的葉家門前,男人下了車,一路進屋到了書房跟前。
“叩叩——”
書房里傳來一個威嚴的男聲,“進來。”
男人開門進去,站定在寬大氣派的書桌前,臊眉耷眼的喊:“爸。”
書桌后坐著的葉家的一家之主葉正坤,也就是葉珂的大哥,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現如今在軍區供職。
而書桌前的男人,正是葉正坤的長子,葉明,也在軍區擔任一個不小的職位。
葉正坤抬眼看了自家長子一眼,一張嚴肅板正的臉立馬拉得老長,看著更加唬人了。
“臉怎么回事?”
葉明摸了一下眼睛,嘴里發苦,“被姑姑的那個女兒拿防狼噴霧噴的,她以為我是歹人,下手時一點情面都不講。”
葉正坤懶得心疼自己這皮糙肉厚的兒子,反而詢問說:“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