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河這聲‘四嫂’喊得不僅結巴，還有點莫名的懼意。
宋昭禮下頜緊繃，舌尖抵過一側臉頰，“我看到了，沒瞎。”
顧星河不吱聲，內心：你是沒瞎，我這不是怕你裝瞎嗎？
宋昭禮話落，客廳里陷入了一片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大男人盯著閃爍的手機屏誰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電話響鈴停止，兩人沒對視，但十分有默契的統一長舒了一口氣。
奈何，他們倆這口氣還沒喘勻乎，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顧星河，“四，四哥。”
宋昭禮咬牙，面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實則心里慌得一批，“給你打的電話，你喊我做什么？”
顧星河干笑兩聲，“四，四哥，你確定我四嫂這通電話不是找你的嗎？”
宋昭禮，“如果是找我的，就說我跟你不在一起。”
宋昭禮說罷，拿起茶幾上的煙盒走向落地窗。
為了避開紀璇，宋昭禮特意把酒店選在了郊區。
沒有市區的喧囂，也沒有市區那么多車水馬龍，相反，還多了幾分景色宜人。
宋昭禮心煩意亂，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了會兒外面的風景，低頭從煙盒里咬了根煙，正準備點燃，想到明天的手術，舌尖一抵，又把煙抵回了煙盒。
煙盒收起，不等宋昭禮抬頭，身后傳來顧星河接電話的聲音。
“喂，嫂子。”
“啊，我啊，我在外面玩呢。”
“我，我看你今天過來了，所以就沒在醫院陪著阿姨，阿姨那邊沒什么事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問四哥啊，四哥，我不知道，我們倆很久沒聯系了。”
顧星河這個性子，放在現在來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放在古代，那就叫莽夫。
除了身手不錯，腦子是半點沒有。
聽著顧星河結結巴巴的聲音，宋昭禮的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過了幾分鐘，就在他聽到身后安靜如斯，以為顧星河順利蒙混過關時，一個散發著熱度的手機貼上了他的耳朵。
宋昭禮皺眉側頭，顧星河朝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宋昭禮不敢說話，看著顧星河輕挑眉梢，“？”
顧星河聲音壓得極低，“接，接吧。”
宋昭禮，“？？”
顧星河索性連聲音都不壓了，“四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宋昭禮，“……”
宋昭禮從顧星河手里接過電話時，先是用手松了松領口，隨后低沉著嗓音說，“是我。”
紀璇聲音很淡，沒任何鋪墊，直入主題，“地址。”
宋昭禮薄唇挑動，做最后的掙扎，嘴硬道，“我真的在外地開會。”
紀璇，“宋昭禮，沒有第三遍，地址。”
宋昭禮噎住，“……”
宋昭禮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挺慫。
約莫過了半分鐘左右，宋昭禮喉結滾動，沉聲說，“我去接你。”
紀璇提唇，“不用，我自己開車過去。”
宋昭禮道，“讓星河去接你。”
紀璇隔著手機汲氣，“宋昭禮……”
宋昭禮無奈嘆氣，“聽話，星河就在我跟前，給我點面子。”
宋昭禮說完，紀璇那邊沒了聲音。
宋昭禮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顧星河時，顧星河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沒瞧出什么異常，可又覺得哪里都是異樣，“四哥，你……”
顧星河話說至半截，宋昭禮用指尖撓著眉心打斷了他的話，“去醫院把你嫂子接過來。”
顧星河，“啊？啊。”
顧星河這個表情呆萌勁十足，但宋昭禮無心看他，闊步走到沙發前坐下，棱角分明的下頜繃緊。
見宋昭禮這樣，顧星河終于可以確定他是真的心情不好，為了不讓他殃及池魚，顧星河說，“四哥，我剛剛不是故意出賣你的，是嫂子說，如果我不把電話給你，她立馬就會給你吹枕邊風讓我滾蛋。”
宋昭禮聞言抬眸，不信，“她真是這么說的？”
顧星河，“句句屬實，而且我嫂子還說，你有本事就讓你四哥跟我離婚，只要他不跟我離，你絕對會滾蛋。”
聽到顧星河的話，宋昭禮眼底沁了那么點笑意，“去吧。”
顧星河見好就收，“好嘞，四哥，我馬上去。”
顧星河見到紀璇的時候，她正靠在車前出神，有風吹起她的發絲，她唇角微抿，看不出真實情緒。
顧星河把車開到她跟前，降下車窗，死皮笑臉，“嫂子。”
紀璇抬眼看他，臉上沒笑，‘嗯’了一聲。
十多秒后，紀璇上車，顧星河剛準備打轉方向盤，就聽到她輕聲問，“星河，你有沒有聽你四哥說過，他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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