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的看著王毅。
“什么,你剛剛說什么?”
“你看你看,年紀大了,耳朵都聽不清了。”
他刻意將手放在嘴邊,然后一字一頓的大聲說道:“就是!慰問弱勢群體!今天我來的比較匆忙,下次高地得給你帶點吃的喝的。
花生油!白面!大米!再給你割二兩豬肉!”
血祖慘白的臉第一次有了血色:“你!你你你!你說誰是弱勢群體?”
“你啊!”
王毅攤開雙手:“老弱病殘孕!你又老,又弱。回頭我讓人給你走個流程,幫你申請個貧困戶。
唉,你說你兒子女兒一大堆,怎么混的這么慘,連一個給你養老的都沒有。
你啊,閑來沒事也要反思反思自己的教育理念。”
親王牙都快咬碎了:“你說誰弱!你說誰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強!你知道嗎?我可是血祖!血祖!!!
十三始祖之中,我排名第三!”
“哎呦,沒想到還是個大家庭。”
王毅笑嘻嘻的將臉湊了過來:“你……不弱嗎?你看,咱們兩個現在。你在牢里,我在牢外。你站著,我坐著。你急赤白臉,我滿面春風。
你說,咱們兩個,誰強誰弱?”
血祖不屑一顧:“那又怎么樣?雄鷹有時候可能會飛的比麻雀低,但麻雀永遠不可能飛得比雄鷹高!”
“我剛剛讓一個秩序圣光的六翼天使墮落了。”
“……那是你運氣好!”
王毅失望的直搖頭:“親王殿下,難道你是那種將成功與失敗歸咎于運氣的懦夫嗎?”
親王咬牙切齒,最后卻搖了搖頭:“不,好吧,我承認你小子有點能耐。但我告訴你,我的一生波瀾壯闊,精彩紛呈!
那些成功,說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那,有出格的成功嗎?”
“出……出格?”
王毅將翹起的腿放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親王:“出格,超出你格局的成功。舉個例子,你有什么成就,是血祖親王做不到的嗎?
或者我再問的清楚一些,你的這些成功,是血祖親王的,還是你的?”
親王的眼神有些迷茫:“什么……什么意思?”
“年紀大了,果然思維能力就是不太行了呀。”
王毅嘆了口氣,指著自己的腦袋:“我,一個地下城城主,讓一位六翼圣光天使墮落了。
這不是一個地下城城主能做到的,但我做到了,這就是出格的成功,超出了城主的格局。
那么你,血祖,有過這樣的成功嗎?”
血祖聞言便開始努力的回想,想啊想,想啊想……
不光他在想,觀戰的很多神祇也在想王毅提出的這個問題。
大家是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虛,越想越冒汗。
沒有!不是!算不上!不屬于!
一件又一件的成果被自我否定,一個又一個成就被自我拋棄。
血祖越想越自卑,身型越想越彎曲,最后竟然緩緩地蹲在了地上,頭低了下去。
“沒……沒有……我的一生,竟然……一件出格的成功都沒有。”
王毅笑了起來:“你也別傷心,至少你是個成功的血祖,這已經比很大一部分人強了。”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那你還想得到什么!”
王毅忽然怒喝了起來,一腳踹在了鐵籠上。親王被這忽然而來的一下驚到,竟然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王毅滿臉的憤怒,雙眼不滿血絲的盯著他:“你想要什么?尊重嗎?認可嗎?崇敬嗎?
這些我可以給你!但你覺得,它們是你的,還是血祖的?
你曾經得到的那些贊揚尊重,有多少是給血祖的,又有多少是給你的?”
“我!我就是血祖!我就是!”
“到現在了還執迷不悟!”王毅指著血祖,一臉的怒其不爭:“扒開了那層殼,你什么都不是!
你究其一生都生活在血祖這個格局之中,你努力的扮演著血祖,卻最后迷失了自己。
血祖可以是你!但你能不是血祖嗎?”
親王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他不斷呢喃著王毅的話——血祖可以是我,但我能不是血祖嗎?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王毅幽幽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什么是雅嗎?”
“雅?”
“對,優雅的雅。”
血祖的眼神宛若死水:“當然知道,我可是個貴族……”
王毅搖晃著手指:“那種惺惺作態,不是雅。高雅不是裝的,孫子才是。”
血祖冷笑一聲:“那我到想聽聽,你說的雅是什么。”
“你的理解能力太差,就給你打個比方吧。”
王毅重新翹著腿坐在了椅子上,清了清嗓子:“假如,我去登山。那是一座很高的山,這個世上絕大部分人都登不上去。
我歷盡千辛萬苦,終于登上了山頂。放眼望去,群山低頭,白云折腰。一覽眾山小,是何等的豪情萬丈?
然而我卻沒有選擇留在山頂,而是回到了山腰定局生活。
你知道為什么嗎?”
血祖也有些疑惑:“為什么?”
“因為只有在三百六十一米高的地方,太陽破曉時,我后院竹林之中采集的露水,才能正好夠我煮上一杯清茶。
一滴不多,一點不少,一秒不差。
我可以躺在搖椅上,品著清茶,看日出云海。
映日清茶,這三分鐘,便是我的雅。”
“這……這有什么意義?”
王毅看對方還不開竅,嘆了口氣:“我跟你的差距就在于,我登上了頂峰,而選擇了在山腰。
而你,是爬到了山腰,就爬不動了,于是就停了下來。
我們都喜歡這樣的生活,也都過著這樣的生活,一絲不差。
但我的生活是優雅的,你卻不是。
因為你只能活在山腰。
所以,你不能停在這里,你還是要去山頂。
只有去過山頂,才配說,是自己選擇了山腰。”
血祖的雙眼緩緩睜大,仿佛又有了神采。
“所以,我要超越血祖,我要登上山頂!這樣,我成為血祖,才是我選擇成為血祖,而不是我只能成為血祖!”
王毅連連鼓掌:“你,總算想通了。”
血祖很是激動:“那你!那你是怎么超越自我的?”
“弱小的家伙總是在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為他們本能的想要得到答案,想要復制別人的成功。
說到底,就是懶。
而真正的強者,則會問——我怎么才能做到?
他們更著眼于自己,也明白不需要去無腦的復制模仿。
他們同樣渴望成功,但比弱者更不拘小節,甚至不擇手段。”
血祖握著欄桿看著他:“那你到底愿不愿意教我?”
王毅搖了搖頭。
“不能?”
血祖瞬間變得無比的失落。
王毅笑到:“不,是你問錯了。”
血祖愣了一下,稍微思考后再次開口問道:“……我怎么做,才能超越自我?”
王毅哈哈一笑:“你上道(da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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