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買了!
兩套!
三進!
她說,她想打通了改成小四進!
五十條小金魚!不夠!又出了十條!
大郎只覺眼前事物不住搖晃。
與上次問阿耶選哪套的信,只時隔半月。以有人搶著要買,掮客不愿多等,只能趕緊買下兩套的理由,縈芯又給阿耶寫了信。
除了告訴他新宅的地址,還附上了她規劃新宅子的草圖,問問阿耶喜歡哪個院子,對自己屋子的家具擺設有什么要求。
開春,她就要開始裝修了!
“阿兄還有什么要跟阿耶說的么?”封信之前,縈芯象征性的問大郎。
大郎咬牙切齒的說:“速!歸!”
“嘻嘻,晚啦~”縈芯當著大郎的面兒,用糯米醬子將信封死,交給走路發飄的阿功,雇人送去大營。
大郎一把捂住胸口,只覺氣血翻涌。
青州大營,因著比費縣靠北許多,冬日經常雨雪混著下。
“哈哈,磬明,為兄又來叨擾啦!”不等阿誠通報,董暾推開阿耶的屋門,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一邊往里走,一邊解下沾滿雪花的狐皮披風和手筒,遞給阿登。
“今日外面風雪不小啊!正當圍爐吃鍋。可巧將軍今早打了只鹿,分我條腿……”
董暾說了半天,見他的磬明賢弟坐在案前,攥著一張不知什么圖的紙,雖然看著他,但是直勾勾的好像凍住了。
“磬明?磬明?怎地呆了?”董暾喊他。
“啊!啊……溫陽兄來了,坐,坐……”阿耶其實還是沒回神。
“磬明這是怎了?”董暾見他案頭有信封,知是家中來信了,趕緊問:“可是家中有事?”他是知道知音來此赴任后,只留一對小兒女看家的。
“無事……無事……溫陽兄才將說什么?”阿耶趕緊收起信箋,轉移話題。
阿耶根本說不出口。
自家虛兩歲才夠十歲的女兒,膽大包天的花了不知道多少巨款,買了兩套三進的宅子!還畫了個“規劃圖”給他!
“我說上午將軍分我一條鹿腿,正逢好雪,當與磬明圍爐把酒。”董暾董溫陽接過阿登送上的熱茶,關心的說,“我看磬明臉色不太好,不然凍了,改天再說吧。”
見阿耶還有些呆,還說:“若是家中有事不能解,磬明可與為兄說說。”兩家也是通家之好了。
“唉……”阿耶深深的嘆一口氣,讓阿誠去整治鹿腿,待酒過三巡,才跟董暾將家事說了。
董暾聽完,眼珠子要掉酒杯里了。
看著自己案前展開的“設計圖”,略略算了下地價,再算修房子和配套的家具裝潢,咋舌道:“這可不便宜!便是讓為兄買,也得動動底子了!小娘子哪來的錢?”
阿耶將兩封信又仔細看過,額角抽筋的說:“不知道……”
董暾回憶了下兩次見小娘子的情形,實在無法想象。
自家十多歲的長子,他總往外吹噓如何聰慧,可別說讓他自己掙錢買宅子,就是換自己屋子的擺設,都不一定能做得來主。
他繼續仔細的研讀圖紙,見上面并未推房重建,只略微改動,增減隔墻,就將兩套三進改成明三暗四的小四進。
給她阿兄的院子還開了個小門,——這是連她阿兄將來娶親都想到了,方便他成家后自行外出。
“磬明家中可有支事的老仆?”
阿耶想著家中那幾個全聽小娘指派,光會“是是是”的下仆,搖搖頭說:“并無。”
“那可真是……”一時間,董暾也說不出話來。
好在他見識比阿耶多點,勸道:“古有甘羅十二拜相,夏侯榮七歲著文過目不忘,曹沖稱象時也不足七歲……”
說著說著,他突然發現自己舉的例子都是早夭,立刻打住。
“咳……如今磬明家小娘子當家買宅,也不算太過。而且,磬明聽我一勸,無論這錢是怎么來的,以磬明家的情形,花出去總比留在小娘手里強,那不就是小兒抱金么?”
點點頭,阿耶也想到了。
兩人繼續把酒,董暾好奇,繼續問好友女兒的事兒。
李清就將自家女兒從六歲就代母掌家的事兒與他說了。
講到她幾次獨自做主,甚至“陽奉陰違”的買下十七個小奴時,董暾拍案道:“好個有謀有斷又善心小娘子!”
再聽小娘子“食方換藏書”,又驚嘆她小小年紀,已經初見風骨了!
“只可惜未生成個男兒,不然磬明家未來可期啊!”
“唉……溫陽兄謬贊。如今我父綱不振,便是在家也管不得她了……”
李清苦笑著放下酒杯,吃亡妻的嫁妝已經不怎么光彩了,再讓女兒養,他當父親的底氣已是一點都沒了。
“誒——”董暾是個開明家長,勸道:“那有本事的兒女自然都是有主意的,倘一味壓制,不就將孩子的資質浪費了么!”
童暾給賢弟滿上一杯,繼續道:“倘李小娘子是個尋常女娘,磬明如何能放心赴任?便是都帶到軍鎮上,不出一年,小郎君怕也學壞了!”
說著,童暾用手指著幾處增減道,“你看,小娘子的圖紙,便是讓你我畫,也不能這么周全!磬明若還有不放心的地方,回信教她,既你說她聞一知十,定然能明白你的苦心!”
說完他自己瞅著圖紙,又是一嘆,“可惜我家沒有適齡的兒郎,不然定要與磬明作親家!”
可恨他自己沒有嫡親的兄弟!兒子的親事也訂早了啊!
叫摯友一頓夸,李清好像也能接受了。
夜半喝水時,他又想起亡妻千叮嚀萬囑咐的夢,也覺得,自家這樣能干的女兒,將來是必要嫁個哪哪都好郎君的!
幸好兒子孝順得多!
沒兩天,也學奸了的大郎在學里寫清買房的原委,偷偷用自己攢的私房,雇人給阿耶送去。
看著兒子力透紙背的“速歸”二字,李清涼涼的想,回去做什么?宅子還能退?按照小娘的性子,怕是已經開始修葺了吧……
李清勸自己想開,最后也只得給兒子單獨回信,讓他找家中藏書,監督女兒改房時盡量不要違制。
雖則現在禮樂崩壞,少有人管,但是自家畢竟乍富,只小兒女在家恐怕會被欺負。
另外,囑咐他年時別回安鄉,就在費縣遙祭祖宗吧,千萬別在路上讓強人截了!
寫著寫著,他又擔憂起來,眼看那鹽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將來的收入肯定會更多,現在花了買房,后面怎辦?
也不知二郎啥時候能學好武藝,趕緊回去看宅護院啊!
李大郎現在也怕,自知道家里多了許多金魚,半夜總驚醒。深覺小娘狗買得太小,不能護院。
幸好縈芯的收入瞞下不瞞上。
她家除了吃食,素來低調,周圍鄰居都是平民,沒人知道內情。
那些知道的人要么自持身份,要么不敢伸手。
費縣權位最大的官——華城守,看著唯一的孫子因為李家布丁開了胃口,就囑咐管城內治安的賊曹(片警),夜里巡防時多去李家附近轉悠。
也算縈芯的善緣沒白結。
鮮味鹽的收益,因著天冷,耽誤了干海菜的出產,是以第二筆并不太多,只有第一次的一半。
縈芯現在除了逗狗,就是繼續完善那個圖紙。今天想挖個蓮池,明日又怕生蚊子去掉了,玩兒得不亦樂乎。
直至收到阿耶的回信。
捏著單薄的信封,縈芯合計,難道阿耶罵她的話也寫得很精簡?
結果一看,除了囑咐她盡量低調,財不露白,要仔細門戶以外,就只說家中人少,不要大肆花費在裝修上,意思意思就得了。
還有就是讓她多聽兄長的話,前后說了三遍。
縈芯看了兩遍,連問她怎么來的錢都沒有。
“你給阿耶寫信了。”她上下掃視大郎,給大郎看得如坐針氈。
早兩日收到阿耶單獨回信的大郎,瘙瘙發癢的面皮,不甚有底氣的說:“寫了。”
縈芯小手一伸,“回信呢?”
因著自己屋子偶爾侍女會去收拾,所以一直把信裝在身上的大郎,從懷里把信遞給她,扭扭不自在的腰帶,說:“你不要總這樣看我。”
縈芯接過,仔細看了兩遍,心想:阿耶這么輕輕揭過?
其實她可以做的更加委婉一點,但是她就是想試試阿耶的底線。
就好像真正的小孩子,有時會一次次違背大人的意愿,就是想知道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會挨打一樣,她也想知道阿耶作為父親,到底會放多大的權利給她。
結果當然很好,超出她的預計許多!
古代人壽命短暫,孩童時期的長短取決于家境。
若按照普通村中農戶,縈芯這么大也得開始下廚房給全家洗衣、做飯了。但若是家境殷實人家,父母俱在,那么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大多還四六不懂,開蒙的都少。
過了阿娘的忌日,就要到年下了。
借來的書只剩下兩本沒抄完。這一年的時間,除了賺到錢,李家最大的收獲,就是多了十六本市上難見的書。
加上祖上逃走時帶的,李家也算頗有文華底蘊了。
既然今年不用回安鄉祭祖,縈芯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不出阿耶所料,她決定提前開始裝修。
縈芯讓大郎給范生下了帖子,言說自家買了新宅要裝修,請問他有沒有相熟的工匠可以介紹。
轉天,范生就帶了一個比他還大幾歲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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