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只有你可以去送菜?”
“小、小老的女兒、是、是、世子的美、美人……”
這位小日子過得忒滋潤的糟老頭,竟然是東萊侯世子的六個便宜老丈人之一。
聞言,黑暗中的白虎瞳孔一縮,繼續問道:“數日前來問靈應觀的五個人呢?”
“呃……呃……咯!咯!”
被白虎問到關竅,糟老頭便兩眼翻白,生生嚇得暈過了去,任白虎在他人中摳出血印子也醒不過來。
“這老狗嚇成這樣,怕不就是他著人下的手,不如屠了他全家給兄弟們報仇!”一直跟著白虎的親兵幽幽道。
“別!別殺奴,奴知道!奴知道!”一片漆黑的室內,只有一點月光透過門縫映入小侍女求活的兩眼。
壓在小侍女身上的親兵低頭在她細白的臉上親了一口:“你有老子娘在這兒么?你說了,耶耶今天都帶走。”
“閉嘴!賤婢!”本應該“不省人事”的老頭不顧脖子上的利刃,立刻抄起一個漆枕往下面扔去。
白虎迅速用被子把不安分的老頭嘴角塞到裂開,再堵住他的鼻子。窒息之下,老頭的指甲扣不開白虎一雙鐵臂,下身的掙扎也都被白虎兩腿壓下。
回過頭,白虎低聲問小侍女:“你知道多少?”
“都……都知道……他們……他們……”小侍女發現老主的掙扎越來越虛弱,終于把心一橫:“他們被大郎君抓走了!”
聽到侍女供出嫡長子,已經在昏厥邊緣的老頭突然又爆發出一股力氣,可惜都是徒勞。
“你有幾個兒子?嗯?”白虎轉回冰冷的眸子盯著他,聲音甚至沒有因為他的掙扎產生一絲晃動:“有孫子吧。”
聽到死死壓在身上的人提起孫子,老頭在徹底閉氣之前終于停止了掙扎。
白虎松開捏著老頭鼻子的手,任他張大鼻孔急切的喘息三次后又捏住,用下巴一指驚恐看著一切的小侍女:“她說的,是真的么?”
老頭的瞳孔聚散幾下,最后乖乖點頭。
再次放他呼吸幾下,白虎又捏緊老頭的鼻子問小侍女:“大郎君在哪?”
“在觀里。”小侍女答完,白虎又轉眸看向身下的老頭,老頭兩眼全是眼淚,望天不動。
白虎再問小侍女:“小郎君在哪?”
不待小侍女回答,老頭便狂點頭。
“在哪?”白虎并不再給他喘息和在兒子孫子之間重新權衡的機會,執意問小侍女。
小侍女便往東面指了指,“在東苑。”
她話音未落,白虎身下的老頭又劇烈的掙扎起來。
白虎對親兵示意了一下。三個親兵心領神會,悄然離開了房間。
接著,白虎放開了老頭的鼻子,在錦被上蹭蹭手上的涕淚和油汗:“你看,本來不用折騰孩子的。”
老頭劇烈地喘息著,努力恢復自己的呼吸,瞪著白虎的兩眼中充滿了驚懼。
“你知道他們被抓到哪里去了?”白虎低聲問道。
嘴被堵著的老頭無法回答,只是眼神變得更加驚恐。
白虎心中一沉。
他深深地看了老頭一眼,然后對地上的小侍女道:“你還要帶走誰?”
小侍女一個頭磕在地板上:“奴只一人,無依無靠,求耶耶放奴一條生路吧!”
“只要你一直說實話,耶耶保你一條活路。”白虎說完,三個親兵回來了,其中一個不甚精心的提溜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
“嗯——嗯——”榻上的老頭活魚似的掙扎起來,白虎將他捏暈,用被子一卷,把人扛在肩上,“走。”
小侍女趕緊從架子上拿起自己的衣袍和一條熊皮大氅披在身上,跟著他們翻墻離開。
披著熊皮大氅的小侍女跌跌撞撞的踩著白虎在積雪上留下的腳印,竟然絲毫不覺得冷,“耶耶!咱們去哪?”
白虎沒搭理她,倒是剛才壓在她身上的親兵嬉皮嬉皮的笑道:“帶你回家生孩子啊。”
惹得白虎終于開口斥了他一句:“閉嘴,快走!”
直到徹底走出村子的范圍,白虎尋了一處背風的小林子,用雪把老頭激醒。他拿腰刀指著親兵倒拎著的孩子,問老頭:“咱們繼續剛才的問話,那五人現在在哪?”
昏頭昏腦的老頭掙扎著坐起身,看見裹著亂七八糟衣袍的大孫孫大頭朝下一動不動,不顧自己只穿了褻衣,手腳并用的爬了過去。他一把將孫孫抱在懷里,哭嚎起來:“彘(zhì)兒!彘兒啊……”
“誒!誒!還有氣兒呢!別著忙哭喪,趕緊回話!”抱了一路孩子的親兵用刀鞘懟著老頭的腦袋,用下巴指了指白虎:“惹了這位不高興,送你們翁孫一起投胎,下輩子作兄弟去!”
釋放了些恐懼,老頭終于認命,“那五位……都埋在城西的亂葬崗里……具體老朽也不知在哪了……”
聞言,本來都還能說些笑言的親兵臉子一撂,噌的一聲拔刀出鞘,用刀尖指著老頭怒喝:“你重說!”
老頭把孫孫死死的護在懷里,跪伏在大雪地上凄慘的呼號:“耶耶啊!老朽是真不知道啊……都是下仆們去埋——”
寒光一輪,宛如滿月乍現。
老頭的哭喊在花白的頭顱滾遠之前,戛然而止。他懷里抱著的孩子終于醒了,帶著一頭一臉粘稠溫熱的液體,用稚嫩的嗓音延續了祖輩粗嘎的哭聲:“哇——哇——啊——”
“你抱著他,帶我們去城西。”白虎將刀刃上的血跡在兀自抽動的背上擦了擦,收回刀鞘內。
小侍女顫顫巍巍的將老家主身下哭鬧不止的孩子拉出來,用白虎包老家主的被子包他,一邊無意義的哄著,一邊機械的跟上了這隊殺神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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