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辦公室果然收到了省危房改造領導小組項目辦發來的傳真，稱“項目辦”周二來無何市檢查工作，時間兩天。
帶隊領導：省財政廳總經濟師舒展。成員：柳子澹、劉正文、郭移山，蘇瑤（女）。內容：抽查一個鄉鎮，聽取無何介紹情況。
陸皓明收到傳真，馬上叫寧桂生起草一份迎接檢查組的文件，帶著小谷去找汪書記。
汪書記等領導正在開會，陸皓明發了一條短信。一會兒，汪書記來到會場外面，看了省里的傳真和迎接方案，說道：
“書記和市長也在會議室，我征求他們的意見，等會給你。”
約五分鐘后，汪書記出來，把批示交給陸皓明。
陸皓明仔細看了一遍，匆匆下樓，上車就說：“回辦公室。”
兩人到了辦公室，小谷給陸皓明杯子加水，陸皓明說：“通知大家到我辦公室來開會。”
一會兒，人到齊了，芊墨泡茶，大家坐定。
“各位，省項目檢查組明天就來檢查我們的工作，我們迎檢方案，市領導作了批示，下面我傳達有關精神，部署迎檢工作。
第一項：吃住安排到南國大酒家，由知行負責，帶芊墨和小谷去落實。其中蘇瑤是女同志，安排住宿時請注意。
第二項：因為是抽查，不知道是抽哪個縣，那個鄉鎮。盡管我們進行了為期三天的先期檢查，但還是有個別地方存在問題。
散會后，請寧科長給五縣一區傳真一份領導批示，再打一遍電話，強調迎檢的重要性。
第三項，第一天主要是檢查，由汪書記陪同，統一坐市委的中巴。我和寧科長、芊墨坐中巴。其他同志坐小谷的車，負責打前站，做好溝通聯絡工作。
第二天是聽取匯報，在市委小會議室，我和桂生同志參加。”
把工作安排妥當后，大家就分頭去落實。陸皓明才喝了口茶，上樓向郭萍匯報。
郭萍聽了，說道：“那我全程參加，介紹情況、向檢查組匯報，就以你為主。接待工作，是不是要抽調何田田，你認為需要，就通知她。”
陸皓明點點頭，說：“謝謝局長的支持。”
回到辦公室，他給任志遠打了電話，通報了情況。
任志遠說：“都住到七層。餐飲方面，我會交待公好，既客氣又照顧柳處的喜好。晚上安排舞會還是洗足，到時請你定。”
“好的，唐科長過來，你跟他商量。”
接下來，他就打宋軻的電話。把柳處長下來的消息告訴他，說自己準備單刀直入，問問柳處長有沒有結石，有的話，請他過來治一治。
宋軻說：“不要問，我過來看一眼，就知道有沒有。”
陸皓明說：“那太好了。你吃晚餐的時候過來，跟我們辦公室的人一起吃飯。我暗中指認一下，你給看看。”
打完這兩個電話，陸皓明就考慮要不要何田田去陪。
省里5名領導，至少2名司機。那么就是7—8人。市委書記、市長，加汪書記、田副市長。至少4人。
省財政廳的領導來了，市財政局萬局長一定要來陪。加上郭萍，自己一個，又是4人。
這么一算，15—16人了。任志遠那兒有個能坐20個人的大桌。還可坐4——5人。這么一算，除了芊墨，可以通知何田田。
他打了何田田辦公室的電話，無人接聽。又打何田田的手機，也沒人接。
一會兒，何田田進來了，問道：“找我？”
“辦公室電話，手機都沒人接，你跑到哪里去了？”
何田田臉一紅：“有些地方不方便接聽。”
陸皓明頓時明白了，她上衛生間了。便笑道：“哦——，有個事和你商量了一下。”
說罷，把省檢查來無何的事說了一遍，然后道：“你就負責來陪晚餐。如果晚上有什么活動，請你支持。”
“明天晚上？”
“對。”
“田主任安排我陪省里來的導演，他今天下午到，這幾天都在這邊。”
“省里來導演？”
“對啊，你應該知道吧，就是要舉行大型的文藝晚會，定在流星劇院。要先看場地，燈光音響，如果不行的話，有些設備到時要從上州帶過來。”
陸皓明心里生出厭惡之情，操他的，一個學生為主的文藝匯演，還弄得如此復雜。他以前搞辦公室，陶之春也搞過這樣的晚會，導演最少兩萬。
何田田說：“導演是省歌舞劇團的，聽田主任說，這次可厲害呢，開幕曲由省歌舞劇團承擔，要四萬。”
“四萬？”
“對啊，包括報幕員，串連詞，全包給他們了，總之，就是氣勢宏偉的開幕式，亮麗的主持人。”
陸皓明本想說：“這不是扯淡吧？”硬是把這句話拼命地咽了回去。心想，這么一弄，這個活動肯定要花費50萬以上。
財政的錢就在這種毫無意義，虛頭巴腦的事情上花掉了。給老子可以建一棟小學了。
但郭萍舍不得花一分錢投入到基層，就玩這些討領導喜歡的花樣。玩好花樣，她屁股一拍，把爛攤子交給下一任，她高升了。
何田田見陸皓明半天不說話，便道：“我覺得太浪費了。”
陸皓明笑道：“一點也不浪費，就是要提倡素質教育嘛。”
“素質教育要從小抓起，跟一個小孩一樣，從小不教育，長大成了型，再怎么教育也沒用。虧你還是學教育出身。”
陸皓明不跟她爭辯。提起話筒撥通了田野，說道：“田主任，跟你商量個事。”
那邊說：“局長，你怎么這樣說呢，下命令就行。”
“省校舍改造檢查組明天到無何，晚上抽調何田田搞接待工作，就這事。”
說完，“啪”的一下把電話掛了。
你還懂得下命令，那我就給你下個命令。陸皓明從來把生活和工作分得清清楚楚。
你田野來他辦公室，他會泡茶，熱烈招呼你坐。但工作，就是三兩句話交待，決不啰嗦。
何田田笑道：“只有你敢對他這樣簡單粗爆。”
陸皓明說道：“何田田，工作是工作，你不聽我的，我一樣批評你。”
何田田笑道：“我什么時候沒有聽你的？”
陸皓明笑道：“是打個比喻。那明天穿得端莊一點，都是領導，還有柳處長，這個人你不要勸他吃菜，絕對不要替他夾菜。他有許多忌口。”
何田田說：“記住了。”
陸皓明站起來，說道：“我去任總那邊，檢查一下落實情況。何田田也站起來，說：“那我先走。”
陸皓明坐到車上，想了又想，還有哪些工作呢？想了一陣，突然一拍大腿，有了想法。接下來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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