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亮繼續講述他的傳奇人生：“18歲那年，我都沒個正經職業，就是打零工。不停地換地方。”
“不停地換地方，就是想賺到更多的錢。”
“對。后來，有人介紹我去給人當幫手。老板姓紀，老板娘姓劉。紀老板對要不要我，拿不定主意。老板娘劉姐掃我一看，就拍了板。”
“老板比你大不了多少？”
“大十歲。我去之后，才知道他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所以，我跟著紀師傅出去看石頭，收石頭，積累了玉石方面的經驗。
再后來就是自己單干，在中緬邊境擺玉石攤子，這年頭的錢好賺。”
“三年不開張，開張賺三年。”
“對。后來就跟著別人賭石。廳長，賭石你知道吧？”
“大體上知道，具體怎么賭那些細節弄不清。”
“玉石界有句話，一刀窮，一刀富，一刀下去穿開檔褲。我最驚險的是2002年，抱定【成，衣錦還鄉，敗，跳河自盡】的決心。與我的紀師父湊齊2000萬，在緬甸莫西沙場賭一塊原石。
那塊原石重達一噸多，主人開價要這么多，各路賭石玩家來了去，去了來，大家都不敢下手。”
“都看不出是塊寶？總有高手吧。”
“對，可以說高手云集。高手分兩種，一種是賺了很多錢的人，叫越有錢越謹慎。他怕。另一種像我這種人，懂技術，但資金不夠。
我為了賭這塊石，把三百萬全部拿出來，我不借錢，怕跳河之后害了人家。不斷地游說我的老東家紀老板。
終于，我說動了他。特別是老板娘支持我，說，賭就賭一次，明亮敢跳河，我們賭輸了，無非是過苦日子，不至于要跳河吧。結果就真賭了。”
“賺了多少錢？”
“這個等會說，先說一下解石當天，解石就是用機器割開原石，當時來自緬甸，云南的眾多賭石行家，玉石專家都齊聚現場觀摩。
我和紀師傅兩人先舉行儀式，每人手握三根香，朝著設立的佛位三跪九拜。
行過大禮后，我師傅一聲【開寶】，高速運轉的解石機輪子轉運起來。
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
第一刀，沿著石頭底部四分之一處開切，頓時火花四射，石屑飛舞，慢慢地，石頭開裂。我捂著雙眼不敢看。
突然，我師傅大叫一聲：“有了，有了。”
四分之一的石塊落地，切面下半部一片陽綠高翠，上半部分還帶著椿色，光是這一刀就足夠回本了。
接下來第二刀，從石頭中間切下，沒想到這一刀驚呆了現場所有的人。不僅有高翠陽綠，還有一圈30公分的綠色色帶，沒有絲毫雜質，妥妥的純種料子，足有180公斤。
現在可以告訴廳長了，賺了整整20個億。”
陸皓明并不吃驚，因為黃金有價玉無價。但是，他被董明亮接下來的敘述驚呆了，以至懷疑人世間還有這樣的奇女子。
“把石運回云南這邊之后，劉姐一言定乾坤，說：“利潤一人一半。”
我師傅有些猶豫，劉姐說，沒有明亮跳河的決心，你就不會投資，是他求著你賺錢。你不去，他會去求別人，一人一半，我說錯了嗎？”
陸皓明拍了一下桌子，說：“董總，你這是天下奇聞，即使是你親口說出來的，我到現在還不相信。”
董明亮說：“廳長，你有時間了，打我電話，我們一起去泰國旅游一趟，見見我師傅和劉姐。他們現在定居泰國。”
陸皓明不住地搖頭，半天才說：“奇人，奇事，奇遇。”
兩人噓稀半天，又吸起了煙。
一陣沉默過后，董明亮說：“從那次之后，我再也不賭石了，改行開采大理石，開玉器店，慢慢做文玩生意。”
陸皓明說：“我還是被你這傳奇人生的最后一個女人感動。在金錢面前有這種氣度的人少之又少。”
董明亮說：“世界上有兩樣東西可以考驗人。一是錢，一是色。我聽說這部電影的主演是你曾經的部下，你幫過她，據何書記說，你坦坦蕩蕩，我的觀察也如此。所以明亮敬佩你。”
陸皓明說：“董總啊，人都是有感情的，世界上只有那種純感情的男女交往才珍貴，一旦突破界限，就跟很多失敗的賭石人一樣，看著像塊玉，破開是塊石頭。
所以，我才驚奇劉女士，她才是一塊玉，給人間帶來驚奇的溫暖，驚奇的美好。真的一個人的收入過了億，只要不貪心，怎么過都是幸福生活，何況有十個億？”
“對。廳長的境界是很多人達不到的。我出身苦，所以何書記說修路要我捐錢，我捐。三禾入股投資，我是和你接觸后才下決心。
廳長，你是主流社會的人，我是雜七雜八都信。秦老師什么生肖相沖，那不算什么，我也跟高人學習過一些觀人之術。”
“準嗎？”
“準。一位大師告訴我，人不是僅僅因為血緣關系有相同之處，只要基因密碼相近，沒有血緣關系，也有相同的外貌，舉止，甚至同樣的人生。
所以，中國人的相術是對的。它把相同的外貌劃成一類人，不管有沒有血緣關系。這些人的舉止都差不多，甚至命運都差不多。”
陸皓明笑道：“從某種意義上，這些理論，方法還是有道理。比如我們說的以貌取人，就是大腦中對人分成了類型，確定對方是個什么人。”
董明亮一拍大腿：“對，廳長是個開明人。不打官腔。”
兩人談到晚上十一點才分手。
在門口，董明亮覺得意猶未盡，回頭說：“廳長，人生不能賭，所以我的人生沒有什么意義。跟你這樣一心為公的人，我以后要多交往，讓人生變得有意義。”
陸皓明笑道：“你現在越來越有意義了。”
董明亮走后，陸皓明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人啊，只有走近，只有交心，才能理解。董明亮是個聰明人，他那句買貨先看人，確實有道理。
接下來，還有兩位，一位是劉秀芳的瓷畫，一位是喬逸凡的微雕。
喬逸凡是個踏實人，估計董明亮會買他的貨。至于劉秀芳的瓷畫怎么樣，自己沒看過，連劉秀芳是個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不過，憑董總說的——劉姓女人總是幫他。公司被別人誤以為是【劉氏公司】這一點，即使看不上，他也會買一些。
這個評選活動有董明亮這樣的買家支持，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好，明天上午，直奔竹枝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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